当年她低血糖晕过去,老唐打电话给季国梁,打了半个小时才打通,季国梁忙着打麻将,没听完就挂了电话,再拨过去直接关机,气得老唐那么好涵养的人民教师都忍不住骂人。 原来,他们被人领回家的时候,是这种感觉。 她明知道傅应呈不是那个意思,心里还是可耻地动了一下。 她一直想要有个家人。 可惜傅应呈不是真的,他们中间只隔着一层薄薄的同学情谊,和一份厚厚的合同。 季凡灵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不愿去想实验结束这件事。 傅应呈注意到季凡灵的视线,侧目看过来,微微蹙眉:“还是冷?” 季凡灵别开视线,嗓音有点发涩:“耽误你工作了,不好意思。” 他顿了顿:“要不然我怎么会过来?” 那之后傅应呈没再碰手机,季凡灵说话都觉得累,窝在沙发靠枕上闭着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再睁眼是被护士姐姐拔针的动作弄醒的。 迷迷糊糊地。 这次她是被透过眼皮温柔的光唤醒的。 傅应呈穿着黑色的居家服,站在她床边。 他手里端着杯子和药,见她睁眼,语气沉沉道:“还是得吃药。” 挤进来的加勒比喵了一声,走进来,肥胖的身子跳上床,碧绿的独眼流露出有点伤心的神色,低头想蹭季凡灵。 傅应呈眼疾手快地拎住了它的后颈,蹙眉道:“你别碰她。” 傅应呈熟视无睹,将它一路拎进外面某个房间,还关上了门,隔着墙都能听见加勒比骂得很难听地在刨门。 不知道为什么,他俩不仅没能在相处中培养感情,反而更加相看两厌了。 他垂睫看了她一眼,嗓音有种不自觉地温沉:“起来吧。” 傅应呈心里一紧,下意识伸手把她扶起来了。 男人两手扶着她肩膀,就这样僵持了几秒,四下环视一圈,可能是想找个抱枕给她垫腰,可惜床上也没有多余的枕头。 然后。 女孩一瞬间,从头到脚都绷紧了。 脑子可清醒得很呢! 来不及说话,她本能地张嘴喝水。 估计是怕呛着她,男人给水给得很慢,她每次只能吮到一点点。 这个姿势,她几乎被身后的人圈在怀里,体型差距完全暴露无遗。 女孩清瘦的后背紧贴着男人结实的胸膛,明明隔着两层布料,她脑子里却突兀地闪出那天推开健身房的门,无意间撞见的画面。 热度顺着脊柱一路爬上来。 却知道傅应呈垂下的目光,正落在她喝水的嘴唇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最后终于喝够了,女孩立刻别开脸。 朦胧的暖光里看不太清。 …… 但因为低烧了一下午,她的脸本来就泛红,傅应呈根本没察觉半点异样。 还没躲几秒,傅应呈就像是怕闷着她一样,伸手拉住被子,往下拽了点,露出她一整张脸。 还不如闷死呢。 眼皮遮住的黑暗里,傅应呈安静了两秒,不知道在做什么。 季凡灵虚弱地咳了两声,往反方向偏过头,抿着唇。 没等到她回答,他又低低开口道:“这个药空腹吃不太好,明天胃疼怎么办?” 几乎有点像是。 季凡灵还是不说话。 不知道为什么,她真怕傅应呈喂她,怕得要死,宁可饿着。 他终于退了两步,安静熄了灯,悄声出去了。 她忍不住笑了自己一声,那声嘲笑很快就散了。 …… 她在怕什么呢。 她原本以为自己至少要缓个一周左右。一个标配炸花生米。 她早就当过敏是家常便饭,从前也没钱买药,无非是趴在最后一排多睡几天的事情。 大清早童姨就来了,说是昨天晚上听说她过敏,连夜给她煲了一晚上的赤豆粥,还煮了清淡好消化的水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