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男人的声音温柔中透着几分低沉沙哑,想必是刚抽完烟的缘故。
夏招娣的注意力不由被吸引了过去,但她还是没有抬起头来,反而将整个上半身愈发埋进臂弯。
笑话,夏建国死的时候她都没哭,现在又怎么可能哭了?
由此可见,这个声音清冽好听、腔调又周正的人,是个自大的骗子无疑。
不管是村里,还是镇上的播报员,普通话都不见得有这样标准。
这个口音一听就是外来人。
她愤愤地想,她才不要和外来人说话!
边这么想着边抬手看,一看就把自己看呆了。
裴钰看到小姑娘好奇张望的眼神,内心拂起几分真情流露的笑。
按理说,被鼻涕泡和眼泪糊了一脸的孩子哪谈得上可爱呢。
她的双眼肿得像核桃,耳边的细碎毛发也被汗水浸湿,黏腻在了两颊间。
更何况这孩子还一直盯着他,双眼无神地发呆,不知道脑袋瓜子里在想些什么。
他本该对这样直白的注视感到冒犯的。
他身居高位已久,更习惯周身充斥的或敬仰或惧怕的目光。
可莫名地,看着她清澈水润的眼珠,心里罕见地生出几分怜惜来。
“为什么哭?”
他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并缓步朝女孩走进,蹲下身,尝试与她身高同平。
紧接着,夏招娣便看到这个看起来矜贵又帅气的大哥哥,从兜里掏出了一张手帕,不太确定地开始上手为她擦拭脸颊。
大哥哥肯定是嫌她脏了。
而且估计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业务不太熟练。
小招娣想告诉他,那么轻柔地带过,是擦不净泪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