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做过最蠢的傻事,莫过於相信老板的鸟话。 王齐恺简直是个丧心病狂的疯子,他sao扰人都不愧疚,做得极为自然恣意。一想到他,我连晚上应援优莉都没劲,眼前萤幕的百变妹子,对我失去了致命的x1引力。 房门外,传来老妈的声音。 赶紧起身,接过盘子。老妈笑了笑,趁我端东西不能反抗时,捏了我的双颊,「我就是想看看我的宝贝儿子,唉呦,长得真好。」 不是我在说,我妈年轻时可是赛西施,b西施还美。唯一的缺点就是瞎,嫁给了我爸那古板的老头,还相处了这麽多年。嘶……仔细想想,老妈也没瞎。毕竟老爸只对我古板,对老妈是真的好,什麽都应着。 「还不是你。」生活特别简单的我妈,只围绕着两个人打转,。」 「但也快了。」 「警方抵达陈家时,虽人去楼空……嗯,不对,人去留屍,但推测刘大德才刚走,而且走得很仓促。透过监视器有捕捉到他不少的身影,只需要再忍耐片刻即可。」 「我是王家合作的律师,王家不ga0小三、不ga0离婚、不ga0夺产纷争,多年下来我领着乾薪,过得轻松愉悦。这次我能出点力、帮点小忙,算是理所应当。更何况,与刘大德进行会谈时,我有多次激怒他--此为我不够成熟的疏失,我必须要承担各种後果。」温律师坦然面对自己的错误,毫无闪躲。 温律师同我一样,喝了一口水,浅笑:「林先生是很好的雇主。」 当他露出笑容,能化解自带的冰霜,万分迷人。 「观林先生的好脾气,不难猜想为何会招那麽多人的喜欢。」 除了王齐恺,其他人对我都算是烂桃花。尤其是刘大德……真不敢恭维。 「温律师结婚了?」 看着戒指,我心生羡慕,「对方是什麽样的人啊?好好奇温律师的恋ai故事。」 「我见过?」莫名其妙地眨眼,努力思索我认识的人当中,有谁适合温律师,可我怎麽想都想不到适合的人选,「我真的见过吗?」 「许安达,是我的伴侣兼丈夫。」 「很令你诧异?」 「从他十八岁开始交往,到现在他已二十六,我们在一起七年半。」说起自己的过往,温律师的嘴角微微上扬,眼底有化不开的情意。我大概被王齐恺传染眼残的毛病,明明两人先前的互动是那麽亲昵自然,竟毫无发现,傻呼呼的以为他们是交情很好的朋友。 「不是,我所说的结婚是彼此在家人与朋友的见证下,互相交换戒指的仪式。至於法律的公证……安达是警察,最好不要有双重国籍,光靠我也不好申请,索x不折腾了。令人庆幸的是国内一年半後,能让同志申请结婚,到时候我们可以成为被法律认可的伴侣。」 原来他本身也是同志,并且有相恋多年的ai人。 「我应该也是和王齐恺结婚吧,毕竟我们好不容易得到家人的认可,没有其他的阻碍……」 「林先生?怎麽了?」见我脸se变异,温律师同样皱起了眉,「是想到了什麽吗?」 「所以他谋害了他的父亲。长年下来,是他父亲阻止他--」 温律师又惊又惧,「是王先生?他认为最大的阻碍,是王先生!」 刘大德很厌恶、愤恨王齐恺。 推测出这样的答案,温律师立即联系许警官,而我则打电话给王齐恺。 「警方立即调派更多人过去。」 「我想去找他。」 「我想去找王齐恺。」捏着水杯的杯身,果决认真道:「没看到他,我无法放心。」 倘若出了什麽三长两短,该怎麽去面对王家的人? 接下来的每分每秒,我的神经焦虑且紧绷,不断拨电话,却没有得到任何回音。 理智上我是全盘接受,心里依旧忐忑难耐,遥望公寓至商业区的街道,下午四点,科技业员工陆续下班,连接的主g道开始塞车。我坐在警车里,心已飞至彼端。 当温律师的电话一响起,车内三人皆倒ch0u一口气。 温律师的姓名中,有庆这个字。 「抓到了是吗?」开车警察同样很激动。 得知有人受伤,瞬间天旋地转。警车下一秒抵达商业大楼的底下,我彻底疯了,不管许警官怎麽说,瞬间打开车门,往内狂奔。好在我进入大厅,映入眼帘的是完好无缺、好整以暇的王齐恺…… 「我担心你……刘大德抓到了?」 「小熙!小熙你来了……你等我……我马上就……啊啊啊啊!」刘大德被一g警察抓住,不断发出偏执的嘶吼。他油头垢面,衣服破烂不堪,宛如他的人格,十分不t面。 「小熙……我……快救我……救我……我会杀了他!我会杀了他!是他阻挠我们……」 「宝贝儿,不要和他对话。」察觉我要大骂刘大德的意图,王齐恺低声阻止:「他疯了,你和他说不清楚,反而会更不高兴。」 「林洛熙!」 我侧过头,对上他癫狂的眼眸。 「走吧,我们去看大哥。」不等刘大德说出更令我不舒坦的话,王齐恺拉着我离开。 「怎麽回事?大哥为何会受伤?」 「咦?你和大哥……是有点像没错。」 「大哥,你还好吗?」走到救护车旁,我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碍事,无须愧疚,更不必道歉,这不是你的错。」大哥的声音低沉偏冷,内容却极度温暖,宽慰我自责的心情。 「说实话我还挺高兴那人误认我和齐恺,这岂不是证明,我很年轻?」难得能从大哥的嘴里听到笑话,我忍不住噗哧笑出声。 冷冷瞟过王齐恺,大哥回嘴:「在小熙面前,能不能要点脸?」 两兄弟不顾场合抬杠起来,气氛因此轻松了不少。 虽然是不应该,但我同样庆幸,刘大德的误认。毕竟大哥上下班总会跟一位保镖,这次突发意外,听他们的对话得知,刘大德从角落冲出来,刺向大哥时,是保镖反应机敏,打歪了刘大德的攻击,让刀子划过大哥的手臂,留下浅浅的伤痕。 「小熙。」不知吵了多久,吵到大哥包紮完,走下救护车。落地,大哥强行中断到底谁b较帅的话题,用一种拜托的语气说:「我们不把我受伤的事情,告诉静敏吧。」 大哥的克星,辜静敏大嫂,挺着五个月的肚子,满是怒火地站在我们的身後。 我从未看过大嫂如此生气的模样,让我既担心又紧张。 类似的话我从王齐恺那听过,果然是亲兄弟。 「什麽这样大的事情?根本没事!谁乱传消息给你的?」 反问把大哥噎得说不出话来。 「皮r0u伤--」 「伤口不深,没伤到骨头,不需要上医院。」大哥立即修正试图遮掩的话。 「大嫂,对不起……这不是大哥的错,是我引起的问题。」看他们这样,我愧疚得直道歉。 被骂的大哥一点都不敢辩解和反驳,哄劝道:「我知道错了,你别气坏身子,一起回家去吧。你挺着肚子,在外头站着,腰一定很疼,我回去替你r0ur0u腰。」 「是是是,静敏对我最好,不舍得让我受伤的手替你r0u腰,可我不是有另外一只手吗?照样能r0u。」 我与王齐恺两手紧握,安静跟随。 经历这场「灾难」,深刻t悟到平淡生活的好处,能这样携手走过每个街口,是属於我们的幸福。 隔日清晨,我睁开双眼,见王齐恺沉睡的面容,忍不住g起嘴角,伸手戳他的侧脸。 「嗯,神清气爽,特别有jg神!」 王齐恺无奈看着我,「如此有jg神,昨晚我想多要一次,你怎麽拒绝我?」 「哪舍得gsi你。」 「g嘛呢……等会还要下楼和爸妈谈刘大德的事。」我闪过他绵延不断的吻,阻止他一早发情。 「爸妈很担心我,我总要说清楚,让他们放心。」 我则躺在床上片刻缓和被挑逗的情慾。 不过想想正在等待的爸妈,我们别无怨言,平息後换下睡衣,下楼按门铃。 「来了?我刚把早餐做好,快进来吃。」老太太一开门,里头浓郁可口的食物香气扑鼻而来,我吞了吞口水,拉着王齐恺进门。 一开始,我们安安静静享用美好的早餐,谁都不想聊刘大德让自己反胃。等吃饱喝足,老太太泡了一壶消食的山楂柠檬茶摆放在桌上,我也开始讲述从温律师那得知的案件经过。 就读小学的时候,我看见刘大德t0ukuv生上厕所和nve待小动物,对他敬而远之,看到他就绕路走。可他不知道哪根神经不对劲,认为我ai慕他,所有的回避都是害羞、不敢直视--不敢直视是真的,害羞是假的。 直到被刘老爹发现,刘老爹以毒打的方式,质问他是不是同x恋。刘大德接连否认,指称是我「g引」他,他一时受了迷惑,才会做出傻事。刘老爹不信,却又不知怎麽制止他的行为,只好把他看得更紧,若有任何不对的「端倪」,就会狠狠修理。 可只要他每次出门,必定会带流浪狗、猫回去nve待。到後来变本加厉,会偷别人的家宠,残暴地宰杀。这样的恶行,在刘家父子被我报警,请入警局後被完整揭露。 如此恶劣、过份的人,本该滞留於看守所,等到罪刑定谳,去关个五年、十年才对。但台湾的法律不允许扣押人太久,刘萱妮现身担保,付了不少钱,还向温律师和王齐恺保证她会好好看着父亲与兄长,不会让他们再来打扰我。 等刘大德处理完自己的父亲和妹妹,他依照与李nv士约好的时间,现身於楼下。 加上刘大德事前窥看得知李nv士行动装置的密码,事後用她的手机,传简讯给同事、上司说身t不舒服,要请假一个礼拜……总之刘大德疯归疯,善後仍十分稳健jg巧。 警方办事不仔细,错失多次逮捕他的机会。等我与齐恺推敲出他的藏身地点,警察急忙感到去搜捕,他已仓促离开。 连我也多日陷入这错误的推算中,透过与温律师的谈话,才发现刘大德最恨的不是刘老爹,是王齐恺。如我所料,刘大德真去齐恺工作的商业大楼埋伏,想在最後「奋力一搏」,他却认错了人,把大哥误认为齐恺,出手攻击时被大哥身边的保镖即时阻止,刀子划过大哥的手臂,形成伤口极浅的皮r0u伤。 「怎麽会这样。」老太太听完所有的经过,心有余悸地抚着x口。 「那日……我难过得要命。」垂下眼眸,老太太终於愿意倾诉当日的遭遇:「除了刘家人的态度令我心寒,我真没想到,大夥当了几十年的邻居,感情虽不热络,可有来往送一些东西,不应该对彼此过於苛刻。我挨家挨户送水果的时候,没有一户人家愿意收,都嫌脏似的,要我把东西拿走。你舅舅寄来这麽多,我舍不得浪费食物,更不明白他们的态度,纠缠追问後,他们才说……」 「说你是同x恋,恶心……我气坏了,我……我说你不恶心,没有生病,是我的心肝宝贝。」老太太握住我的手,眼眶sh润,强忍眼泪,艰涩开口:「小熙……没有错的,他们不明白,我却知晓,喜欢一个人,非要与他共渡终生的感觉。你们是好孩子,不该为了他们伤神难过。将来我也不会被他们的态度影响,会更加勇敢,跟那些反对你们的人说你们很幸福。」 反覆抹着泪水,老太太几番哽咽。 人与人之间,有千百种相ai的方式。 有时候我与王齐恺皆会心怀感激,认为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得到双方父母、家人的ai护与支持。 隔年十一月二十四日举行的公投,更让人饱受打击,感受到同温层以外的人们,以一种刻薄的眼光看待同志这个群t。 这一年发生许多有趣的好事,唯有这一件使缤纷灿烂的彩se世界,渡上一层灰。我没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也没想到在得知结果後,我会如此难过,甚至止不住涌现的泪水,窝在王齐恺的臂弯,小声啜泣。 「是不是……全失败了?一切又回归到原点,不可能结婚了?」刘大德的事件,使我们更加珍惜彼此,同身边的家人一起投入婚姻平权的推广中,陆陆续续听了很多同志们的故事。 「不会,不会的。」王齐恺劝着我,可他通红的眼角,暴露出他的难过。票前,我们做了不少的心理准备,知道有绝大的机率不会如我们所愿,会让敌对阵营趁心如意。然而事实歌置在眼前,庞大的票数差距,使所有投入努力的人心碎。 我们迷迷糊糊走至玄关,一打开门,看见王齐恺的爸爸、妈妈、哥哥和嫂嫂,以及我的老先生、老太太全站在走廊上。 才一个温暖的怀抱,瞬间使我忍不住酸涩,放声大哭。 像是要在我们心头上打一针强心剂,要我们不要放弃争取属於我们的权益,只要持续下去,终能看见奇蹟。 好在,忧伤来得快,去得也快。 但大雨滂沱後,乌云散去,总能出现留在彼此心中的彩虹。 缓缓走到他的身後,靠着他,圈住腰际。 在一起四年多,就算起了冲突、有了争执,我也从未後悔和他在一起。 「齐恺。」 往日我听他这麽说,肯定会笑出来。此时此刻,我却心疼他的故作坚强。 「老公,人都离开了。在我面前,你不需要伪装,可以……尽情发泄情绪。」 沸水的声音,掩盖了哭声。 「林洛熙……我想和你结婚。」他这麽对我说。 他破涕为笑,一连串的泪珠落尽,只剩下点点笑意。 灵魂不在虚无飘渺,因我滞留在王齐恺的心尖上,一切都有了特殊的重量。 公投失败使我们打破同温层,深刻明白同志婚姻面临的挑战,b想像的来得巨大。为此,我们更认真投入平权推广,老太太与老先生以同志父母的身份,加入「同志平权联盟」做志工,且接受采访,畅谈这几年下来所有经历与心声。 正在工作的王齐恺把行政院长宣布的影片传给我,彼时我与各个甜点店的店长进行新季度商品讨论。 「老板找你啊?」相熟的店长抹茶对着我打趣:「老公传来的讯息,还不快点看?」 「少在那边,明明你和老板刚交往就喊人家老公了。」抹茶是八号店的店长,她一说,连带其他人都在瞎起哄。 我鼓起双颊,害羞尴尬地划开手机看王齐恺传什麽过来。 抹茶瞬间站起来,凑到摩卡旁边看影片。 「这是行政院推出同x恋的专法,送入立法院,等三读通过後就能结婚啦!林洛熙,你高兴到傻掉了是吧?嘴巴张这麽大!」摩卡b我还激动,跳起来抱住我。 「不是说……公投……」 一愣一愣地点头,我努力消化这则讯息,不想太早高兴,努力泼自己冷水,换来片刻清醒:「还没有三读通过呢。」 拨云见日,这四个字打在心头上,令人鼻酸难耐。 一直以来所寻的,不就是「公平」二字吗? 「你以为光请饮料就够啦?拿饮料就想打发我们,不可能!我们可要吃你们的喜酒,特别高级的那种!」同期伙伴宗佑一嚷嚷,其他人都跟着他一起喊「要喝喜酒」的蠢话。 「好啦,不闹你了。老板肯定很想见你吧?赶紧回家去吧。」 本该在家族企业里赶企划的王齐恺,提了一大堆饮料站在门外。大家看到他,惊呼连连,连忙接过东西拿去分。 「我想来接你回家。」王齐恺压低了声音,动作却丝毫不低调,直接牵过我的手,在众目睽睽与吵杂起哄下,简单告别,带着我离开。 四号店离我们家很近,用走得都能到。 「王齐恺。」 车水马龙、五光十se的城市,显得人类非常渺小。方向,让我不会在生命旅途中迷航。 相处的过往历历在目,充满了快乐与幸福。因为太多了,导致我捉不住最值得留念的片刻,唯有眼前的人始终明亮,贯穿我懵懂的情与ai。 g起嘴角,我微微摇头,不做回答。可我的神情已暴露了真实的情意。 「……等到可以公证的那天,我们找一大堆人,一起去公证吧。」他见我不回答,转移了话题。 王齐恺举起我的手,亲了一口,眼底带着浓厚的笑意:「早等不及了!我想和你结婚,再花个五十年与你共同步入si亡,任由尘土埋没我们的躯t。而我对你、你对我的ai,则会随着我们的信念,永远流传。」 「宝贝儿,和我结婚好吗?」 请让我和你结婚。 直到非离开彼此不可的那日,我会毫无怨言,坦承接受岁月带给我们的伤痕与抹灭。 一个礼拜後,五月二十四日,我们成为台湾第十四对登记结婚的同志新人。 「未来,请多多指教。」 大雨落尽,浮现彩虹,迟来的正义是给予我们最好的贺礼,曾经的眼泪转化为甘甜。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