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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染正觉得古怪,“你们这一大早到底搞什么名堂?”——“当当!”门被打开,探出林深和游潜的头。只见她俩一把抱住莫染:“惊春,欢迎回家!”莫染怔愣在原地,眼泪,一下就滑下来了。就像是,三月间,溪水的冰面突然裂开,嘣的一声,有一个看不见的东西突然化了。这才知道,是春天被惊醒了。其实我的这个字是我随便起的。今上是先帝的胞妹,二人据说感情甚笃。虽有自己的公主府,但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她都住在云上城,我也因此久居云端。常言道:“高处不胜寒。”温暖如春的地方自那时起就对我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后来,我费尽心思偷偷逃离了云端。我假借莫氏旁支的身份,交到了朋友,我们一起去了左州、甘州、酒州……她们说有机会一定去失语地看看,我只是笑一笑。再后来,我们一起去了昆州,衔青书院招新,我们也跟着去玩玩。谁知道这一玩玩了个大的。我又有了几个朋友,虽然看起来都有秘密,但没关系,我也有秘密,我们每个人都有秘密。我原本以为我们就会一直这样,各自揣着各自的秘密,每每在交心之时突然沉默,猛喝一口。但事情却慢慢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我这才发现,原来我们都是一群疯子。就这样,冻了这么多年的心海突然被什么敲碎了。真奇怪,明明是那般柔软的东西,也可以让心海碎开。怎么形容这种感觉呢?有点热,有点麻,还有点痛。原来心是可以有知觉的。原来心有知觉是这种感觉。无意惊春三月,春溪化雨无言。云霁笑着伸手在莫染眼前晃了晃,“怎么?感动傻了?”林深赶紧将莫染往里推,“这院子可不小呢,左州园林的风格,有山有水的,花了我不少银子捏。”一边走一边絮叨着:“我想着呢,这书院的院子也不差但是一个人住终究是有些冷清了,以后咱六个住一起,热热闹闹的,多好。”走过一个长廊,一行人带着莫染走进一个屋子,林深拍手道:“这就是你的屋子啦!啥都准备好了,你人直接住进来就好啦!我们布置了好久呢!”乌日娜挽着莫染的肩膀,带她向左边看:“这屋子是我们一起给你选的,左窗的玉兰应该过几日就要开了,你看,全是花骨朵。”云霁也默默把手放在莫染的肩上:“是啊……春天要到了呢。”莫染从进门后就一直没说话,她始终在笑,仿佛没有意识到自己在流泪。而眼泪呢,或许只是想要把这些年的都补回来。我其实算是一个孤僻的人。毕竟我是女人这件事被发现了是要杀头的大罪。所以,每每当先生夸我功课做得好时,我看着他,总会忍不住地想,如果他知道我是个女人,他还会说这些话吗?每每当皇舅封赏我时,我内心也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叫嚣,如果他知道我是个女人,他还会这样吗?我从不觉得我是个女人有什么错。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东西错了。那时的我还看不清。总之,我自幼年起就怀揣着一个过于沉重过于庞大的秘密,我花了很久的时间才让自己长得比那个秘密还要沉重,我自幼年起就独自一人。母亲遁入空门,不问世事。当然我现在知道了这只是个幌子。或许执棋人也会害怕自己对棋子产生感情吧。但其实她也有教会我一些东西。比如,当个女人本就没有什么错。再比如……我不知道了。不论如何,我不想成为她那样的人,或者说,我希望我不会成为她那样的人。我不喜欢“不尘”这个字,它就和我的母亲一样,远没有表面的那般无欲无求。不尘,不臣。我不想连名字都成为她野心的注脚。我想有我自己的字。鄙人莫染,字惊春。这里面藏着我的一个愿望。可惜云上城没有春天。所以,这其实是我过的第一个春天。“谢谢你们。”百般思绪到头来只有这一句话。总会有那么些时候,不论说什么,都显得有点多余。刚搬来第一天,东西有些杂,大家各自回自己屋里收拾。院子还差个匾额,林深让莫染想个名字。“就叫留园吧。”山光物资弄春晖,莫为轻阴便拟归。纵使晴明无雨色,入云深处亦沾衣。收拾到一半就被林深拉去去郊外打马。在将这份历练报告交上去之前,大家还有几天假。地阔天长。人在渺小时,心胸反而更宽阔了。一行人策马向前。远处群山起伏,妩媚多姿。曲水萦绕若衣带,消失于天际。阳光从西边斜着洒下来,空中似有金粉,被点染着晕开。莫染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从未如此轻盈。“啊——”林深长呼一声。“你姥姥我活着回昆州啦——”是的,有些经历,回忆起来时才显得分外惊心。“啊啊啊啊——”关萧在后面挥马鞭,“你们等等我——”“关萧——你叫得——好像一只猴啊——”乌日娜忍不住吐槽。莫染笑了。笑得很开心,仿佛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她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啊——”似乎还不够,她继续喊:“啊————”远处山川浩远壮阔,金乌仿佛将逝又宛若新生,莫染用尽全力,“往事皆休——来者可追——”或许,真的都过去了。误落尘网二十载,休恋逝水后问仙。马蹄向前,山川大地被她们抛在身后。远处传来阵阵雁鸣。云霁仰头,是西洲的水云雁。她在马背上招手长唤。一只雁落在她肩膀上,脚边绑着一个竹筒。云霁将竹筒取下来,又拍了拍肩上的雁,只见它振了振翅,飞走了。竹筒内是一个信封,云霁勒住马,打开信封。里面没有书信,只有一枚被压平整的桃花。昆州的桃花已经开得有些败了,但有个地方还没有。是时候该回去了。第22章 了结西洲北部似有数万重山,云雾弥漫,重峦叠嶂,这是普通人万万不敢涉足的漫天云海。有一女子在其中闲庭信步。她负手走着,嘴上叼着一根狗尾巴草,仿佛在自家后院散步。只见她来到一棵树前。这棵树大约有九人合抱那么大,看着像是凤凰木,阳光从羽翼般的枝叶投下来。树干向四周延伸,不是呆板的笔直,像是女人有力的手臂,极富有生机。云霁将手放在树上,笑得温柔:“好久不见。”有风掠过,树影斑驳摇晃,阳光疏疏落下,照得云霁的眼睛亮亮的,有一种神性的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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