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假装没看到她疑问的眼神，拿起桌上的清单问：“有喜欢的吗？” “无非是道歉那些话，”谢渊随口道，“他觉得自家公司现在没生意，是因为我从中作梗，所以想求我网开一面。”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但他不信，还恼羞成怒了。”谢渊摊手。 “他敢吗？”谢渊反问。 “我叫保安把他轰出去了。”谢渊回答。 至少以后谁再办什么宴会，是不会再给他们发请柬了。 纪瑞撇了撇嘴：“怎么会，种什么因结什么果，都是他们应得的。” 赵小雨进来时，就看到这俩人正旁若无人地交头接耳，那种亲密无间仿佛自带屏障，把周围的一切都拦在了外面。 “谢渊交女朋友了？”后面突然有人低声问。 “怎么可能，谢家都单传几代了，哪来的侄女？” 赵小雨刻意忽略这些议论，冷静之后就要去找谢渊，刚走几步却又被人拦住。 赵家的子女众多，不是谁都有资格为拍卖会开幕的，赵小雨不甘心地看了谢渊一眼，到底还是冷静下来先做正事了。 这个圈子里永远有各种宴会，不少人家为了让最器重的小辈早早在人前露面，会特意安排像主持人这样的工作给他们，大多数人都做得很好，也有少部分闹笑话的。 纪瑞：“主持自己的成人礼算吗？” “那不是……”每个人都要办的吗？纪瑞的话还没说完，就想起身边这个人在十六岁那年就永远失去了双亲，也同时失去了家中长辈给自己办成人礼的机会。 纪瑞：“……是爷爷坚持要办的，爸妈更希望我的十八岁生日，可以安安静静地跟家人一起过，但爷爷不同意，请了大半个周城的名流权贵，一连办了三天。” 纪瑞突然感觉鼻子有点酸，她清了清嗓子，强行压下不好的情绪：“对呀，爷爷也是这么说的，简直太隆重了，隆重到热搜上挂了好久，好多人都知道了我是谁，还查到了我的社交账号，我本来已经决定在国内上大学了，最后也被逼得去了一个没人认识我的国家。” 纪瑞叹气：“可不，送我出国那天，简直要哭晕在家里。” 纪瑞缓慢地眨了眨眼睛，趁所有灯光都集中在台上，悄悄握住了谢渊的手。 沙发是隐蔽性很强的半圆造型，每一座沙发都是小小的半私密空间，纪瑞就在这样的半私密空间里，小小声地问一句：“小叔叔，你快过生日了吧。” 纪瑞笑了笑：“你办晚宴吗？我给你做生日主持人怎么样？” 谢渊静默良久，勾唇：“好。” 赵小雨落落大方地站在聚光灯下，结束致辞的瞬间，灯光伴随着掌声逐渐变化正常，整个会场都亮了起来，她再往台下看时，总算不再是黑乎乎一片。她下意识看向某个位置，恰好看到谢渊从纪瑞手上接过半块饼干，噙着笑毫无芥蒂地一口吃下。 她六岁就认识谢渊了，从小学开始就喜欢跟在他后面，自认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他总是淡淡的，疏离的，即便是谢家没出事前，也很少有大的情绪与表情。 赵小雨感觉自己呼吸有些困难，她需要更多的时间来消化情绪，但在对上台下工作人员催促的眼神后，只能强行冷静下来，体面地走了下去。 纪瑞兴致勃勃，遇到自己喜欢的就看向谢渊，等谢渊点了头她才举牌，每次加价都要重复一遍这个动作。 “你是老板嘛，总得经过你的允许。”纪瑞撇嘴。 纪瑞就等他这句话呢，当即肆无忌惮起来，短短半小时就买了三样东西，一跃成为全场的焦点，再看她旁边的谢渊，慵懒地翘着二郎腿，对她挥金如土的架势全然不在乎。 连买三个后，接下来两三个拍品都是纪瑞不感兴趣的，但她还是目光炯炯地盯着台上，生怕错过了任何好东西。 “当然至于，以前参加这种活动，爸妈每次都只准我买一件，爷爷和大伯倒是会让我多买一点，但总让我买那些收藏价值高但不好看的东西，”纪瑞开心得很，“我还是第一次随便看随便买。” “哦，姑姑是不会限制我，但她不喜欢带我买这些。”纪瑞回答。 纪瑞：“找男人。” “找男人，”纪瑞捧脸，“她说要多谈恋爱多见世面，以后才不会被心机男围猎，所以我成年以后，她有事没事都会带我去会所……” 纪瑞嘿嘿一笑，把他的手拉下来：“是普通会所，就是嘴甜 “这还差不多。”谢渊不与她计较了。 又买了两件后，纪瑞正准备结束今天的购物之旅，结果下一个送上来的，是一颗五克拉的黄钻，纪瑞一眼就被它的光泽吸引了。 纪瑞闻言顿时兴奋了：“小叔叔！” “怎么是普通黄钻呢？它叫深渊之月，有我们两个的名字呢！”纪瑞小小声。 竞拍价已经到了七十万，远远超过了实际价值，但纪瑞还是赶紧举牌：“一百。” 众人纷纷看过去，她得体微笑：“难得遇到喜欢的，纪小姐不会介意吧？” “一百三。” “两百一。”赵小雨再一次截胡。 纪瑞：“两百二。” 纪瑞气笑了：“十万十万的加好没意思，要不我们加价一百万起？” 纪瑞勾唇，直接举牌：“四百万。” 纪瑞脸色刷地沉了下来，好半天咬牙：“七百万！” “一千万！”纪瑞一拍桌子，显然要憋不住火气了。 “一千两百万。”赵小雨优雅举牌，期待纪瑞进一步失态。 赵小雨一愣，突然反应过来被激的那个人是自己，即将被看笑话的人也是自己。 赵小雨深吸一口气，险些绷不住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