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准备问她什么时间到医院的纪瑞愣了愣,立刻给她发了三个问号。 叶非:别提了,我昨晚订机票被他发现了,只好骗他说要回来上班,结果他说他正好要参加一个什么会议,就跟我一起回来了。 叶非:不说,我已经做了决定,说了只会给自己增加麻烦,不聊了,你先在家待着,我等他滚蛋了再跟你联系。 “现在可以去医院了,”谢渊淡淡开口,“医生都到了没有?务必要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争取把风险降到最低,我不想再看某人哭哭啼啼了。” 对,她现在是非姐的主心骨,她要坚强,要做好除了手术以外的所有工作,不能让非姐在身体受损的情况下,精神也跟着紧绷。纪瑞在心里反覆默念几遍,心态渐渐平和了些,却又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爸爸。 纪瑞咬着下唇,默默给褚臣发了一条消息:爸爸,你醒了吗? 纪瑞:没事,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心情不好?”他温声问。 褚臣轻笑一声:“回了,我也回了,她现在的状态还不错,过几天我就把你的事告诉她,然后我们一家三口见个面。” 褚臣轻笑:“不会,她……是一个很坚强的人,我也会以合适的方式告诉她,你不用太担心。” 他应该是刚赶过早班车,眼底还透着淡淡的疲惫,可和她说话时却依然轻声细语,不断地缓解她的焦虑,没有半点不耐烦,就像对妈妈那样。 “怎么了?”褚臣见她不说话了,便低声问。 褚臣看了眼手表:“我现在要去参加会议,估计得持续到下午四点多,等结束后就去找你吧,我们可以出来散散步,再一起吃个饭。” “你在忙什么?”褚臣好奇。 和爸爸挂掉电话后,纪瑞的心略微安定了些,降下隔音板问前面的司机:“我们还有多久能到?” 纪瑞答应一声,低头给叶非发了条消息:我八点半到。 纪瑞顿了顿,看一眼前方正在往学校跑的乱糟糟小学生们,轻轻叹了声气:我们刚好赶上学生上学,估计要更晚一点了。 纪瑞抿了抿唇,只好答应一声。 ……为什么今天这么不顺?纪瑞握紧手机,焦急地看向车窗外。 这种商业峰会也不知道是从哪一年开始的,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举办一次,受邀前来的大部分都是商界的年轻新贵,谢渊从十六岁开始就独自支撑家中产业,十九岁就已经名扬周城,到如今过了十一年,早就算不上什么新贵,按理说是不必再参加的—— 以他如今的地位,当然也可以拒绝,但抽出一天的时间就能让其他人承他的情,在其他方面给出更大的让步,还能认识一些新朋友,避免思想僵化,谢渊完全没理由拒绝。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往对方脸上泼酒就不合适了。李亦骋面无表情地伸出手:“谢总。” “他叫褚臣,是那个势头很猛的风胜科技的创始人,”李亦骋见他一直盯着人家看,便带着几分嘲讽地开口,“谢总日理万机,想来是没听说过这种小角色吧?” 以公司规模和发展来看,算是这次峰会里的佼佼者了,只是没想到创始人会是褚臣。 谢渊斜了他一眼,没有回答。 也是他运气好,刚来那会儿还没分清谁是谁,就因为觉得好像在哪听过褚臣的名字,让助理简单查了一下,结果这一查才发现对方就是风胜科技的创始人。 “那要是出意外呢?”谢渊反问。 谢渊眉头微挑,正要问什么利益置换,褚臣便主动找来了。 谢渊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是挺巧的。” 九点二十,纪瑞紧赶慢赶,终于到了医院。 “哦哦,那我现在去找她?”纪瑞忙问。等着吧,反正她出来之后就直接去手术室了,就算你去外面等,也说不上几句话。”蒋格提议。 蒋格答应一声,直接带她去了观察室外。 蒋格陪着纪瑞站了片刻,突然想起别的事:“对了,我还请了护工,应该马上就来了,我得去病房一趟,安置好护工才能过来。” 蒋格点了点头,临走前又看她一眼,直接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盖在她膝上。 “听话,”蒋格声音放缓了些,“你要是冻感冒了,还怎么照顾叶小姐?” 蒋格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要坚强,知道吗?” 蒋格见她情绪还算稳定,笑了笑便离开了。 她反覆拿出手机看时间,却发现这样做除了让自己更焦虑,其他的一点作用都没有。 估计是刚才给她衣服的时候忘记拿走了。纪瑞抿了抿唇,把手机装进另一个兜里,结果这一次又碰到了一张小卡片,放好手机抽手的瞬间,卡片也掉了出来。 纪瑞伸手捞起,正要给他放回去时,突然看到了身份证上的照片—— 这双眼睛比纪瑞记忆中的要年轻,要少了点风情,却依然是熟悉的,以至于纪瑞在看到的瞬间,大脑便一片空白。 纪瑞怔怔看着她,嘴唇动了好几次,都没喊出那个字。叶非察觉到她眼底的惶惑,脸上突然浮起一点红晕。 纪瑞依然直愣愣地盯着她,然后突然红了眼圈。 虽然褚臣和谢渊看起来对彼此兴致寥寥,可从打招呼开始,就一直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这个说和女儿一起吃了冰淇淋,还每天都会互相发消息问候,顺便问谢总喜不喜欢吃冰淇淋,那个说小侄女给自己买了一屋子衣服,自己穿不完丢掉也可惜,褚总喜欢的话可以去家里挑两件。 很怪,很诡异,又好像自成一个世界,把其他人都排除在外。 说罢,还挑衅地看了谢渊一眼,谢渊顿时明白他说的‘利益置换’是什么了。 谢渊按下心中疑虑,抬眸等褚臣一个解释。 谢渊眼皮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