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阳光照亮每个角落。”波德莱尔吟诵道,“我的青春一概都是黑暗的风暴。”常姞在青春的风暴里反复阅读《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韦斯特弗如是写道:“过去是一个幽灵,虚无缥缈,没什么影响力。只有未来才有分量。”也像她在很多个黑夜里对自己说过的话语那样,她对自己说:“常姞,痛苦早已远去,不要沉沦在痛苦的漩涡里。”常姞站起身来,眼神坚毅地说道:“喻容小姐,我这种卖艺为生的也有自己的画画准则,我只为我认为美丽的一切作画。很显然,你不符合我的作画条件,在我眼里,你的灵魂作恶,你的言行虚伪。我不会给我讨厌的人画画。”常姞撕掉了那张画,画了一半的纸张变成碎纸,纸张在灯光下如同漂白过的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了一地。常姞连同撕掉的还有她痛苦的回忆。一旁的苏莳依旧面色平淡,波澜不惊,只是心里滋生了许多诧异。在她眼中对很多事情都没有波澜、情绪一直很稳定的常姞此时正在她内心世界的漩涡里,竭力地撕掉束缚她的枷锁。见证,喻容再也维持不住虚伪的笑容,她气急败坏对着常姞吐露恶意的话语:“你以为你有多高贵?你的父亲不喜欢你,你的母亲离你而去,你的朋友也是把你当成一场戏,现在你在这里说我灵魂作恶。常姞,你就没有想过为什么那么多人不喜欢你,是不是因为你的灵魂才是罪恶的存在呢?”很多时候,言语是人类最擅长的武器。喻容说一半时,苏莳伸手捂住了常姞的耳朵,平静的目光凝结成寒冰,语气强硬地说道:“这位小姐,我现在以BodyElectric股东的身份跟你说话,你进入了BodyElectric的黑名单,不想我叫保安的话,现在就请你出去。”“凭什么这么对待顾客,就因为她吗……”喻容张口还想继续理论,就被苏莳叫来的保安拖了出去。自始至终,苏莳都将常姞摁到自己的怀里,用一只手捂住常姞的耳朵。常姞的耳朵虽然被苏莳捂住,但是喻容的声音依旧薄弱地被她捕捉到。她默不作声地拽紧了自己的衣摆,她接纳了自己过往的一切,但并不意味她想把这一切摊开给另一个人看,特别是苏莳。她爱她,不想让她看到自己脆弱、痛苦的一面。待喻容消失不见后,苏莳垂眸看着常姞,看见她的眼睛忐忑地摇晃着,却不敢看向自己。苏莳没有言语,而是拉着常姞的手,牵着她走到一个没人的包厢里。门关上时,苏莳倚靠在门板上,看见常姞依旧是一只低头的鸵鸟,一头扎进自己在心里挖的洞里。苏莳解开了衬衫上随意系着的黑领带,蒙在了常姞的眼睛上:“不想看我?那就先别看了,什么都先别看了。”黑领带剥夺了常姞的视线,她眼前的世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她伸出手抓住苏莳的衣服,有些紧张地唤道:“姐姐。”“乖。”苏莳将常姞的两只手都束缚到她的身后,随后在黑色的领带上落下一个吻。常姞感受到眼前的黑暗正在变得滚烫,她不禁颤了颤眼皮。“从现在开始,忘记你的一切痛苦,把你的欢悦交给我。”苏莳的声音穿过黑暗的缝隙,抵达常姞的灵魂,她点了点头。无论何时,她都愿意将自己的欢悦献给苏莳。常姞曾无数次彷徨于世界的黑暗中,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被一双微凉的手牵引,牵引着她走过生命里冷漠、寂静的时刻。苏莳的黑色领带蒙在她的眼睛上,她看不清姐姐的模样,但视线的被剥夺让她对姐姐的气息更加敏感。那诱人的风信子气息就萦绕在她旁边,以一种无声的方式在告诉她——她在。姐姐的吻隔着一层布落在她的眼睛上,她在这种炙热的滚烫里听到了黑夜的颤鸣。那种颤鸣是灵魂如活火山喷薄的刹那,那是灵魂的声音。苏莳站直了身子,低头看着常姞——她被她捉住了手腕,被她蒙住眼睛,在她的亲吻中献祭般地抬起自己的脖颈。她的美丽无关外表,是一种状态,是她此刻敏感不安,却抬起脖颈高傲如白天鹅,愿意为她献出所有的痛苦与欢悦。苏莳莫名升起了一丝凌虐感,用牙齿叼住了常姞脖颈上敏感的皮肤,细细厮磨着,欣赏着她的脖颈上生长出一朵糜烂的花。黑暗中,常姞的感官被一帧帧地放大,脖颈上的痒意与酥麻蔓延开来,让她沉沦于欢悦的漩涡之中。“姐姐……姐姐……”常姞一句又一句地唤着“姐姐”,“姐姐”二字在这狭小的包厢里旖旎地打转。常姞一直觉得“姐姐”二字脱口而出就是这世间最美妙的旋律。苏莳的手握着常姞的腰窝,唇瓣再次吻上脖颈上那朵糜烂的花。末了,她解开蒙在常姞眼睛上的那条黑领带,将领带的一端绑在常姞的左手上。常姞从黑暗的世界里睁开眼时就看到了灯光下的苏莳,殷红的眼尾不禁染上了一分湿意。这一刻,她像是听到了命运回响的声音。如同十六岁时她在痛苦的漩涡中一抬头,就看到了苏莳。光锥之内皆是命运,过去与此时,她都会看到苏莳。她看到苏莳将领带的一端绑在她左手的手腕上,另一端则被苏莳自己牵着。常姞看到后轻笑着,她喜欢所有与苏莳的羁绊,无论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因为重逢喻容带来的关于回忆的悲伤已经远去,她晃了晃自己的左手,眉目间带着轻快的狡黠,说道:“姐姐,这是要和我玩什么play吗?”接着,她大胆地调侃道:“可是,这样我好像一只小狗……不过,做姐姐的小狗,我可是乐意之至。”“谁让我喜欢姐姐呢。”常姞抬起头,包厢里她的目光是韧性的丝线,渴求着缠绕一个人的灵魂。只是她在心里又默默地补充了一句:“可是姐姐,我对你可从来不止是浅薄的喜欢。”苏莳屈起手指弹了一下常姞的脑勺,声音依旧是没有波澜的冷淡,但多了些细微的笑意:“不是,别乱脑补,带你去一个地方。”“什么地方需要把我绑过去?”苏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不想解释她只是想给常姞加上一道镣铐,这道镣铐更多的是心理上的牵引。于是,她侧眼说道:“你也可以解开。”“算了,我就喜欢被姐姐绑着。”常姞笑着,眼尾的红痣鲜艳动人,看不出受伤的神色,而是动人的妩媚春光。常姞其实明白苏莳的意思,姐姐担心她沉浸在负面情绪里,于是让她的注意力因为这条领带而转移在姐姐身上。喻容的话常姞并未放在心里,那些话可以伤害上一世的她,却再也伤害不了现在的她。当她从外求转向内求时,当她做到课题分离时,就不会因为别人的话去为难自己,就不会再跳进别人给她挖好的自证陷阱里。只是悲痛的回忆因为喻容的出现而猝不及防地朝她袭来,让她被创伤过的灵魂隐隐作痛。但是不在意是一回事,被人关照是另一回事。她顺从地任凭苏莳为她绑上领带,任凭苏莳握住领带,牵着她往前走。常姞乖巧地跟着,目光落在黑色的领带*上,明明姐姐没有触碰她的肌肤,她却觉得这根领带是姐姐抚慰她。坐上车上时,苏莳打算侧过身给常姞系安全带时,她看着常姞的神色,莫名咀嚼出了眼神之中的憧憬之意。苏莳坐直了身子,一手将手中的领带往前一拉,常姞顺势被拉到她面前,苏莳抬手抚摸着常姞的脸,在昏暗的车厢里问她:“怎么觉得你的眼神里有期待,你在期待什么?”在苏莳的目光注视下,常姞蓦然抿了一下唇瓣。姐姐问她,她在期待什么?她在期待与她在一起时会发生的一切。但是此时此刻,她看着苏莳近在咫尺的唇瓣,借着朦胧的月光她执意于窥探那里的纹理。于是,常姞阴差阳错地说了一句:“姐姐,我可以吻你吗?”我可以在今天去感受你的唇瓣、你的纹理、你的温度吗?第13章 我曾游过你眼里的河湾苏莳带着常姞来到了她工作室的办公间,这是常姞第一次来到苏莳的工作室,她好奇又不解地看着苏莳。只见苏莳按开书柜上一个按钮,书柜瞬间90度转动,出现了一个小的暗室。常姞蓦然想到了自己之前看的小说剧情,有那么一瞬间,她是真的有在怀疑苏莳不会要玩什么强制爱play吧。但常姞放眼看去,暗室里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两个箱子以及纸笔。一个箱子写着“悲伤垃圾桶”,另一个写着“幸福有赏箱”。“姐姐,这是要干什么?”虽然常姞的心中已有一些猜测,但她还是开口向苏莳询问道。“写下你的痛苦与悲伤,扔进悲伤垃圾桶,你就将得到来自幸福有赏箱的奖励。”苏莳摸着常姞的头,眉眼间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柔。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