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行心里疼得厉害。
时鸣继续道: “那时我八岁。有很长一段时间,我坐在江边,我的世界里只有江风和江水。”
不是不愿意信,而是不敢信。瞎了便瞎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不习惯的?怎么还在做失而复得的美梦呢?
所有人都说最后一次,结果一次又一次。
让人哪里还敢信?
江行捏了捏他的手,又吻上他的眼睛。时鸣眼睫一颤,回握住他的手,道: “……不过若是哥哥开口,我情愿再信一次。”
江行拥他入怀: “睡吧。会好起来的,我发誓。”
这事儿才算过去。
月上柳梢头,身边的阿鸣已经睡熟了。江行睡不着,轻手轻脚地爬起来。
他看着外面如水的月色,心想,一定会有那天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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粗略算算,离会试还有两年多。江行本以为他与阿鸣能一直这样下去,直到第二天,园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中年人身姿挺拔。应当是常年习武的缘故,他表情虽温和,但总隐隐透出一种杀气。
这般杀气腾腾,说习武之人又不恰当,倒像是真正上过战场,杀过敌人的。
江行忙着接待他。
这人递的拜帖是柳画桥府上的样式,但要说这人是柳家的家仆,一点儿也不像。
仔细看看,这人的脸似乎同阿鸣有些像。江行心中不禁打了个寒颤。
那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椅子上,开门见山道: “我家阿鸣呢?听闻他到了姑苏,我来找他。”
江行心说什么你家阿鸣,明明是我家的。
但总不能拂了客人的面子。江行道: “应当还在洗漱,马上就来了。”
真是的,大早上扰人清梦,搞得阿鸣觉都睡不安生。
等待的间隙里,那人问: “你是阿鸣的什么人?”
江行汗颜,道: “我是时先生的学生。先生走后,让我好好照顾阿鸣。”
——然后照顾到床上去了。
那人“哦”了一声,又疑惑: “时先生是哪位?”
这回轮到江行摸不着头脑了。
不应该啊,时先生是阿鸣的叔父,这人既然口口声声说要找阿鸣,怎么可能不认识时先生呢?
江行正要回答,门外走进来一道倩影。
时鸣姗姗来迟,对那人行了个晚辈礼,道: “舅舅。”
那人被这一声“舅舅”喊得心花怒放,顿时忘了方才的疑问,应道: “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