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小半天,终于轮到他了。江行推门进去,隔着一张桌子,他见到这位时先生剑眉星目,五官硬朗得不像书生,像将军。
时先生没什么架子,伸手示意他落座。
江行坐下,忐忑不安地等候先生提问。
时先生先是看了一下他的信息表,忽然笑了一下,反放在桌上,不再看了。他单刀直入道: “你的表上几乎是空白。按道理,我本应将你筛下去。”
江行心说压力测试,这个他会。说多错多,面对这句话,江行干脆装死,依旧面带微笑,等着下文。
时先生很明显不指望他回答什么,问: “你都读过什么书?”
江行答: “《论语》、《孟子》、《中庸》等都读过一些,略认得几个字。”
“什么?”086震惊, “你怎么读过这么多书?《论语》《孟子》就算了,怎么你连《中庸》也读?你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江行心里悄悄回: “专业相关,读过不奇怪。穿越前看的,现在早就忘了,我就吹个牛。”
毕竟从本质上来说,他现在是在向先生推销自己。既是推销,哪有不适度夸大的——只要吹得没有特别过就行了。
再说了,他也没说假话。
“略认得几个字?”
时溪午听了这回答,笑着摇了摇头,又问: “你既说你读过《中庸》,那书中‘君子依乎中庸,遁世不见知而不悔’一句,你作何解?”
江行一愣。
可恶,早知道就不吹牛了。
谁能想到他一下子吹了三本书,先生就偏偏要考他最不熟悉的一本呢!
他咬了咬牙,沉思良久,方作揖道: “书中君子‘不见知而不悔’,固然高尚;但依我之见, ‘不见知’本身,其一不可能发生;其二,若是发生了这样的事,那也不见得有多公平。”
时溪午指尖敲着桌面,无甚反应,似是要他继续说下去。
于是江行放飞自我: “书中还说‘故大德,必得其位,必得其禄,必得其名,必得其寿’。君子品行高尚,自然是有‘大德’的人。既有大德,应得‘位、禄、名、寿’,那君子所为,就算‘遁世’,又何尝会不为人所知?可见其自相矛盾。”
“再者,君子之行依乎中庸,那修道又何必追求所谓‘遁世’?若是君子所为不能闻名于世,恰得其所,那可见这世道,并不是依书中所说能令大德之人得其应得,那句‘故大德’云云岂非谬误?公道岂非无存?晚辈无才,谨以书中所言胡诌一二。”
086被他这番暴论震惊,问: “你在乱答什么,你真的不会被赶出去吗?还有,你丫不是说你忘了吗?”
“略懂,略懂,”江行嘿嘿一笑, “我觉得这位时先生应该不会把我赶出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