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有脾气，看到他的绯闻要生气，这样才是爱他的表现。耳根子还要软，被哄几句就好了，像个无脑的女人，这样才容易掌控。 所以和周金龙相处，是真的累啊！其中的度，也是真的难以把握。 本来她以为，自己还要再忍十几年，忍到儿子长大，忍到他大学毕业继承家业才能解脱，却没想到机会这么早就来了。 周金龙深吸一口气：“行，为了公司。” 如付文芳所料，虽然出门前周金龙下定决心好好装一回孙子，但路上打了两通电话，接连碰壁后他就有点憋不住脾气了。 “周先生，请问您看到今天最新的报纸了吗？上面说您结婚后常年出轨，甚至同时包养数名情人，请问这是真的吗？” “周先生，请问您和您妻子的爱情故事是一场炒作吗？据说您出轨过妻子的妹妹，请问这是真的吗？” 面对记者们前面的提问，周金龙还能勉强保持冷静，回答说“无可奉告”，等听到记者说他不行，他破防了，冲上去拽住那名记者的衣领：“我警告你不要乱说啊！我身体好得很！” 还有人举着话筒贴脸开大：“周先生，请问您是恼羞成怒了吗？这是否说明报纸上刊登的检查报告是真的？您确实不太……” 记者话还没说完，就被周金龙一拳打中，一时间尖叫四起： “哇！”——好事者惊呼。 当天晚上，大意为“周福金老板疑似不行，恼羞成怒暴打记者！”的新闻登上各大报纸头条，配图则都是周金龙打记者的照片。 虽然周金龙的重点部位被打了码，但白花花的肥肉还是看得大家眼睛一疼，尤其是和孩子一起看电视的家长，纷纷捂住孩子眼睛，并摇头感叹道：“世风日下啊！” 香江股票市场繁荣, 上市公司也多，周福金就是一家上市公司。 上市前周福金经历过多轮融资，但每一次他稀释的股份都不多, 等到正式上市, 周金龙手里的股份正好卡在了51, 以保证他对公司的绝对掌控力。 他个人依然持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公司股份, 拥有一票否决权。 但那是以前了, 从在访谈中暗指温月勾引他, 他就成了媒体常客，爆出的新闻还都不是正面的。 其实这些事单拎出来都不算什么, 一起爆出来，也不算什么大新闻, 最多面子上不太好看。 其实私生活混乱也不算什么大问题，香江的这些富豪有一个算一个, 基本都家里摆着正房小三, 外面还有小四小五小六小七。 私德不行？ 不能？ 只有像郑家那样产品出了问题，又或者像钟家那样用普通人续命，让普通人有了危机感，他们才会大肆抵制他们的产品，抛售他们的股票。 问题在于周福金是个营销型公司，虽然九十年代没这概念，但事实确实如此。周福金营销起家，而且品牌形象跟他的爱情故事牢牢捆绑，这样一来，他的形象就格外重要。 偏偏私生活混乱正好和忠诚转移相悖，换句话来说，他崩的是最重要的人设，人设一旦崩塌，周福金长久以来积攒的品牌形象也将毁之一旦。 说照片是竞争对手找的和周金龙相似的人摆拍的，他和照片上的女人并不认识，也没有任何不正当关系。 虽然这么做显得脸皮有点厚，打点全港报业肯定要花不少钱，但好处是只要装死撑过这几天，等新的新闻热点出来，周金龙的丑闻就算过去了。 但宣传部门刚开会讨论出应对方案，就收到了个坏消息——他们老板，在公司门口，对记者动手了！ 他这一拳砸下来，自己是痛快了，但公关难度蹭蹭上涨，公关部门员工愁得揪头发，同时赶忙联系报业公司压新闻。 新闻当然没压住。 他们脸皮再厚，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也扛不住这一波又一波有凭有据的爆料啊！ 于是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周金龙的丑闻在这个夜晚不断发酵，并渐渐转化成顾客对周福金品牌的失望。 同样呈下跌趋势的，还有周福金各门店的客流量。 到第二天，进周福金店里的顾客就更少了，一整天也没上两位数。而且少数进来的人，大部分还是从内地来的游客，不知道周金龙身上的丑闻。 有的黄金品牌创始人出来内涵品牌营销应该着重于产品本身，把品牌和虚虚实实的故事结合起来，十有八、九是产品不过关。 这么一通操作下来，本来就门可罗雀的周福金各门店销量更惨淡了，连来旅游顺便购物的内地游客都不乐意去周福金。 还是周大金好，老品牌，靠得住！ 于是联合起来准备召开董事会，把周金龙赶下去。 还说过去十年里他收心是为了利益，品牌形象约束了他的行为，如今他形象都崩塌了，早晚得固态萌发。你不把他赶下台，等他再找小三小四，他手里股份能不能落到你跟你儿子手上都是问题。 最后劝她不如趁现在，和他们联手把周福金搞下去，换个人上位，重新建立品牌形象，周福金有底子在，哪怕现在蛰伏，也早晚有东山再起的那天。到那时候哪怕她手上只有自己和儿子的百分之十五股份，也比船沉之后的百分之五十一还多。 只是挂断电话后，付文芳并没有花费太多心思权衡利弊，而是直接拨通了周金龙的电话，问他在不在家，她有事跟他说，但这事电话里不好说，得等到她下班回家再说。 付文芳假装为难，吞吞吐吐犹犹豫豫，直到周金龙快发飙，才说：“好吧，我现在可以跟你说，但你听完了不要冲动好吗？” 付文芳像是放心了，说道：“刚才有股东给我打电话，让我在股东会议上投票免除你的一切职务。” “你找他有什么用？”付文芳抬高声音问，“因为最近闹出来的事，股东们现在对你的意见都很大，想让你下台的不是一两个人，是大多数，甚至是除了我之外的所有人，你明白吗？” 付文芳叹气：“人都是这样的啊，谁不是朝钱看呢？” “我当然不想你下台，只是其他股东……”付文芳坐到办公桌后，神色平静却语带担忧地说，“只是召开股东会议还好说，我永远都会站在你这边，股份比他们多。就怕他们罢免你的职务不成，大肆抛售公司股票。公司股票本来就在降，如果再发生大规模抛售，金龙，我们会不会破产啊？” 平安度过当然好说。 “你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周金龙声音低得像是呢喃，又像是自我安慰，“我会想到办法的。” …… 下午他给关系不错的股东打去了电话，询问对方是不是也认为他应该让位，对方刚开始避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