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有人制定规则,就有人破坏规则。只要有钱,有权力,什么事都可以做得来。
不过这点事情,已经略见不鲜了。
他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未必想到要剥削他人的利益,当然大部分情况实际上是他们明明知道,但是对因为自己而造成的他人苦难装作看不见。
当然,萧何认识的人里,还有一群极其可笑的人。
就是说,有那么一波人,他们会一边吃着民脂民膏,一边张口闭口喊着为庶民谋福祉这种话。他们会一边享用贿赂,一边高唱廉洁是多么重要;他们的子女会坚定地相信自己的父辈是多么伟大,为庶众服务。
在脸上写着恶霸二字的真恶霸固然看着让人产生一种想要将其一掌拍死在地面上的冲动,可是那些在脸上写着善的恶霸,满口仁义道德的伪人,更让人感到害怕。
他们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
他们的子女甚至会一面时不时在同龄人面前标榜自己家得到了多少人的献礼,价值百万,以此提高自己在他人面前的地位,彰显自己的权力。
而另一方面则要站出来,对着同样有知识的贫民说,他们一家为国效力,祖上立下多少多少功劳。随后时不时再站出来,标榜他们的德行是多么高。
事实上,朝廷、官府的公信力,从来都不是那些明晃晃的坏逼们给败坏的。
反而是这些披着羊皮的恶狗、满嘴庶民利益的真正盗贼、欺世盗名的猪狗把朝廷的公信力破坏的一感觉。
萧何知道,他都知道。
他心急如焚,可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他不能出去。
他也出不去。
纵使知道怎么解决这些问题,知道怎么处理这些人,可是又有什么用。
只能每天过自己的安稳日子,还要担心自己家里人是否会因为自己而被连累。
萧何向公堂走去。
他身后满是没有丈夫依靠的少妻幼女,没有儿子傍身的老翁老妪。
大家都在过着这条街道。
谁都一样。
天空明明一片湛蓝,明亮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可是每个人感受到的却都是萧索、不安……
扶苏离开了咸阳城,可是朝中的气象也没有因此变得好起来。
嬴政也对此感到困顿和愤懑,早起的他今天倒是不必上朝,但是面对奏章却全无处理的心思。
嬴政很生气,非常生气。但是他不能对外表露出来,他打开奏章处理了几封,说的全部都是坏事,匆匆处理几笔便感到胃疼,连忙搁置到了一边,至于谏文他根本不想看。
他很想念皇后,望着殿门的方向,可是门口空空如也。
皇后再也不会来找他了。
失意的嬴政,只好去看书了。
他在尚书台一大堆书籍里,好巧不巧偏偏翻到赵国的史书,里面写着赵武灵王的故事。
嬴政不免想起自己昔日的豪言壮语。
“赵雍,不过是王者之中勉勉强强的人罢了。”
自这日嬴政再次看到赵武灵王被饿死的结局,嬴政的心态又开始产生了变化。
嬴政一直在问自己,“朕是不是要成为了赵武灵王。毕竟扶苏是这么深得人心。”
而远在两广雨林之地组织耕种开发两广的扶苏,他对这些还毫不知情呢。只是偶尔,扶苏夜里也会担心,自己离开咸阳太久,会不会成为历史上的公子申生呢。
嬴政急急忙忙想要清除打击势力的他,开始走上了一条错误的道路。
所谓攘外必先安内,嬴政先从自己人开始处理起来。
嬴政迫不及待要处理掉在处置张苍这件事上有所心软的赵婴,以此让朝中臣子恢复对他的敬畏。
杀不了陈平,杀不了张苍,就扶苏杀得了赵高,嬴政总要找个地方泻火,用某些摇摆不定的人的血疏通一下他的政令管道。
赵婴就成了首罪。
这件事一被爆出来,顿时让朝臣们感到人心惶惶。
一是这个张苍的事情本来到此也该结束了,大家都经不起皇帝和太子政斗。上次只是死了个赵高,可是这次他们已经很多人失去了和皇帝东巡的机会。而另一边,嬴政总是想要杀几个扶苏身边的臣子,这就让亲善扶苏的大臣们感到战战兢兢。他们都渴望分封,而扶苏是能够实现他们梦想的人。
嬴政这么做,只会激怒他们。
李斯也听说了这件事。但是从一开始,嬴政没有听从他的建议,选择盲目妄动,李斯就感觉嬴政已经走上了错误的道路。
没有办法,他是嬴政。他不会容许也无法忍耐自己的威风被儿子给灭了。
李斯现在只能顺着嬴政的心思。
天一亮,陈平得到了有关廷尉府集体希望萧何自荐为廷尉的消息,他有心运作想要让萧何成为廷尉,但是萧何有很多缺点,陈平有心无力。
第一个是他不够狠,朝中大臣哪个没有手腕;第二是萧何资历不够深厚,发动朝臣上谏他也没法上位;第三是他夹在在太子和皇帝之间。他若是成为廷尉,首先得过皇帝这关。
但是,倘若他能够完成这件事,那就意味着,太子的势力更大了。
要知道,扶苏走前安排陈平看着嬴政,他相信陈平能帮助他摆平嬴政。
陈平深感此事艰难,他几乎是长期如履薄冰、如临深渊,战战兢兢。
如果在这件事上胜利,也许可以直接……陈平想到了某些事情。
但是这需要和太子商议,可是太子他不在咸阳城。
而且太子是皇帝陛下的嫡子,根据传闻他们关系非常好……太子会答应吗。
各方势力都开始行动。
不过今天,咸阳的主角并非嬴政、陈平、李斯、萧何这些人。
而是一位来自远方的楚人。
骊山附近,一个绝世罕见的大坑映入新来的刑徒眼帘。
这个坑比他们见过的任何人湖泊的面积都要大。
他们身上还套着锁链,几个秦国将官们牵着黄狗走了过来。黄狗撅着尾巴,对着这些新来的刑徒不停地吼叫。
一个身长八尺,体格魁梧,头发竖直的男子,他正光着上半身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将官看到他,忍不住心里妒忌了一下。
这人长得剑眉星目的,比自己还有将军的派头。
不过,他从今天起,就是罪人了。
将官从一旁的火堆里拿出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肉眼看上去,烙铁上还冒着火苗。
裸露上半身的男人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后退。
随后墓坑边上,开始传来一阵痛苦的哀嚎嘶鸣声。
“啊——”
哀嚎声传遍四野,人们像是木头,都没有探头看一眼。
“又来了一个倒霉鬼。”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