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信所报的案牍上,什么事情都没有写啊。”
扶苏宫殿里的园已经被开辟成了田地。
灌夫盯着看了半天,不敢打扰太子,只能走去一边低声问正在写书的信,“少内史见多识广,可知道太子是要画什么东西吗?”
扶苏拿着碳块做的硬笔,直接在上面画出九道直线和十道横线交叉,棋盘上共有九十个交叉点。
——
章台宫——
除了熊启,没有人能够做到在他成为一个废人后还愿意把他当做上宾接回咸阳,甚至还愿意把自己当做弟弟对待。
熊毅不再像过去喋喋不休地多话,他的鬓间出现白发,悄然无声地离开。
去难作揖。
傍晚时分,几个徒隶还在地里拉着一头青牛不断来回,他们手下抚着的正是改良之后的曲辕犁。
“这会识字的人就是不一样,在殿里还有一块地方专门给他们摆放案。哪像我,只能干站着。”
扶苏回到了枢机房,对着两个木工交代了一些事情,二人静静听着,当夜就开始找出一段横木,又是一阵拉锯。
熊启的优点是多情,弱点也是多情。
虽然现在自己被罢相了,可是熊启内心始终对嬴政保有着某种幻想,熊启觉得,嬴政应该会继续让自己住在咸阳吧,不会像赶走毅那样赶走自己吧。
在蜀地数年,熊毅竟然瘦脱了相,过去多么健壮勇武骄傲的人,如今全部被毁了,熊毅现在连门都不愿意出。
熊启望着去难,跨着大步走了过来,他拍拍去难的肩,“我没事。”
他穿着窄小的秦人黑色的常服,腰间还是配着那枚玫色玉佩。
在傍晚的时候,他等来了熊毅。
谁懂得他年至四十三,却被嬴政撵出朝堂颜面尽失的痛苦,谁懂他明明在朝中有着大量的党羽却被轰出来的不甘。
熊启脸色异常地白,像是覆盖了一层寒霜。
粱候在一边,他倒是神态安详,只是盯着太子看的时候,眼中满是和蔼。
熊毅见状,只能无奈离开。
灌夫只好看向了这里权力最大的官——中书舍人粱。
去难只是看向地面,却不肯移动脚步离开。
“大王,今日太子去见昌平君了。”赵高举着一盏灯来到嬴政跟前。
他是身在秦国的楚国高官,就算是身上流着楚国王室的血,可是他的秦国的臣子,做出谋逆的大事,到时候就是九死一生。
熊启和嬴政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也算久,他了解嬴政,佩服嬴政,作为一个潜在具有威胁的对手,熊启是明白嬴政的。
“你来做什么?”熊启红着眼睛。
当初被迁徙蜀地,多年水土不服,险些把他害死在原地,等到挨过来时,也时时吃不惯当地的水,总是腹泻,时间久了,最终就落了一身的病。
他们造出了曲辕犁,现在正在尝试改良版的,试图让性能更好。
“我还以为,太子是来让启兄消消心头之恨的呢。没想到吧,他居然让启兄劝伱的旧属归乡。”
熊启望着熊毅,冷冰冰地道,“用不着你来提醒我。”
室内,熊启一个人坐着,他还是穿着楚国的衣饰。
“寡人知道。”嬴政对此尽在掌握的样子。
我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不算功劳,苦劳林林总总也有太多。
启兄面上不爱搭理自己,可是心里比谁都在乎情义二字。时隔七年之久,启兄居然还愿意把握机会把自己召回来,接自己回来咸阳居住。
“有什么就直说吧。”嬴政眼底都是疲惫。
此时他已经是处理政务长达两个时辰,正心烦。
“太子去见昌平君,不可能什么都不说啊。”赵高小心翼翼地道,“也许是臣想多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