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这不是宁渊吗?在屋子后面鬼鬼祟祟做什么?”嵇白嘲讽道。 “你早就发现了是不是?”傅沉璨上前与傅沉砚四目相对,临到这时他甚至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没有。”他敛眸,一向恣意嚣张的皇太子却在此时言辞淡淡。 温泠月站在傅沉砚身旁不明就里的看着阿璨,她大抵能猜出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 那个一向风度翩翩瞧着就饱读诗书的俊雅皇子在看见随从被押时面具终于破碎,他本以为今日会一举成功。 “你竟然背叛我?”傅沉璨面目狰狞,朝着满不在乎的连阙怒吼道。 连阙记得,当时找上他大门的傅沉璨卑躬屈膝,瞧着一副虔诚的模样,口口声声说寻求禹游和十四州共同利益最大化而来,请求他与他互相帮助共同实现先辈们的理想。 “本王何时应允你了?”连阙好笑地问道。 连阙坚定地打断他,义正言辞道:“对,本王是答应过你。答应了什么?答应了你说达成禹游十四州利益最大化。” 傅沉璨眸光闪烁,却无法反驳。 “何时开始的皇兄应该比我更清楚吧?”傅沉璨彻底不在意兄弟情,更不屑于伪装:“傅沉砚,你以为我是从何时开始的呢?” 傅沉璨一步步紧逼,目光也愈发的狠戾,甚至比及曾经的傅沉砚更肆,“不对,皇兄,你再想想,我是何时开始对你恭敬的呢?” 不由得眉目一凛。 傅沉砚没有发声,在场之人都是他所熟悉的。 “可太子只能有一个!禹游的君主也只能有一个!” 傅沉荀逐渐听不明白了,“你们在……说什么啊?” 沉默了许久的温泠月终于开口,她垂着头,凌乱的发遮住眸子,洒下一片暗影,声音却清澈。 温泠月猛地抬头,不知为何眼眶湿润,听着别人这样说她喜欢的人,很难过。 说罢,温泠月似乎感觉到自己攥紧的拳被一双温暖而宽大的手轻柔包裹,安心的感觉自手心蔓延。 “但人人皆知禹游并非只有四皇子。我没理由不去见识一下太子殿下,何况……” “你为什么,为什么帮他?”傅沉璨不可置信的质问连阙。 “莫非你们早就认识?”傅沉璨不敢相信地看向连阙和太子。 “来人!拿下逆贼傅沉璨!”□□内不知何时冲进来一众侍卫,从腰带可辨出是皇帝亲兵。 “住手!本王是四皇子!凭什么抓我!” 温泠月咬着唇,余光察觉到他情绪上的失落,轻轻回扣住他握着自己的那只手。 阿泠笑得像一朵小春花一样,全然忘记不久前哭的人还是她。 而温泠月似乎疑惑着什么,看见那个连阙似乎有话要对傅沉砚说,于是哄了哄他便说要去熄灭的火场看看。 太子抬头,疑惑地看着这个今夜才认识的男人。 连阙挑眉,“好耳熟,不觉得吗?” “所以呢?” 傅沉砚也发现了,适才阿璨说那些话时,连阙似乎并未有特别惊讶的神情。 “只是提及过分毫罢。但我想他兴许也对你知悉的并不完全,因为本王曾在幼时听说过十四州传闻,有人也得过这样的情绪不定症,时好时坏的,但本王觉得蛮好玩,你说呢?” “但其实他有句话没说错。”连阙歪歪头。 温泠月披着一身银狐裘在焦黑的房内若明珠,似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捏着那物开心地朝屋外他们站立的地方笑着挥了挥手。 傅沉砚听懂了,唇畔微笑着回应那姑娘,轻轻回答:“嗯。” 他骤然沉下脸,缓缓侧过头:“不,是孤有误。”提着裙摆雀跃着从屋内跑出,连阙也实在抵不住困乏,对他甩下一句话后就要离开。 连阙环臂打了个哈欠,眼睛在此之后短暂地清明了一瞬,“有的人第一次见时就莫名会有好感,不知太子殿下能不能体会。孤正是如此,但你别多想。” 她跑到太子身旁时才发现那个长得怪怪的男人已经离开,但也没多想,摇了摇手上的玉镯,笑道:“你看,我找到了。” 纯粹的白玉上若隐若现飘着一抹绿。 傅沉砚也顺着她的手指凝视那道翠绿。 温泠月声音柔和,像涓涓不息的小溪流,温软好听。 “她吗?”傅沉砚询问。 “我想,这枚镯子让皇后娘娘留给你,不是让你记着母妃那段爱而不得的感情,而是对你的爱。“ 太子似乎受到极大的震撼,整个人控制不住地颤抖,而后难得的……自眼角滑下一滴泪。 “其实……我明白。” “不。”傅沉砚语气镇定到将一汪清泉全然包裹的一滴不漏的温柔,“其实我躲在衣柜里时,透过那道缝隙看见她了。” 记得那一日火场里难得明艳一场的母妃裙琚开始燃烧,她精准地望向衣柜未合拢的缝隙,看着她的儿子,眼角流下一滴清泪。 “好好活下去。” 他总是用坚不可摧来掩饰,总是用自己故作冷漠而漠视那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