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一下子,手腕却被他钳住,只见那人面色凝重地把她拉至树下,以繁茂枝叶作顶,他收起笑意。 四目相对,她失魂落魄,连被那人捏着的手腕都变得疲软无力,不会玩都玩了,以为证据在手,要将她冠以什么太子妃恣意妄为贪玩胡来的罪名,再狠狠制裁她吧…… “我都知……” “啊?”她一脸紧张。 “殿、殿下知晓什么……啊。”她颇有几分心虚的。 须臾,在温泠月心慌慌的等待下,男人终于开了口:“太子妃适才可是——” “可是说你看话本子?” “嗯??” 温泠月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那忽然一脸激动的傅沉砚,以为是错觉。 别扬了,再扬就要形象全毁了。收到巨大惊吓的温泠月又开始腹诽,她觉得这男人捉摸不透。 那定是他晕了。 更诡异了。 温泠月自然读过,这都不磕? 傅沉砚连连摇摇头:“那本不成,虚伪的很,哪有男女主角儿在雨里不赶紧找屋檐避雨还搂搂抱抱的?淋成那样还能一见钟情,孤才不会这样。” 而后他又一股脑说出一大堆她读过亦或没读过的话本子,直叫温泠月头昏脑胀。 她肩上一激灵,只觉一沉。傅沉砚的头循着树干滑落,枕在她肩上幽幽睡去。 晚风轻启,鸦睫再颤,曲着身子半枕在温泠月肩上的傅沉砚睡了长长的一觉后惊醒,意外发觉自己竟不在熟悉的环境,身旁还有一股陌生的盈盈蔷薇香。 迟来的酒意令姑娘昏昏欲睡,忽觉肩膀惊动,下一瞬—— -------------------- 第五颗杏仁 冰冷彻骨的寒意从宝剑青云刀刃徐徐散发,剑尖直指她脖颈,宛若冰凉已然没入。 她呆呆地循着长剑望向方才猛然推开她站起身的傅沉砚。照旧是一身暗色浮光金纹袍子,甚至脚下还踩着为她编花钗的花枝,可握着青云剑柄的手却用力到发白。 温泠月眨眨眼,这句话实在太难理解,什么叫……趁他不备接近啊? 她有点委屈。打小所见刀剑向来是在大哥二哥握在手中练式的,她哪里受过这般威胁? 她心头涌上一股不快,求人总要有些态度吧? 终究是剑锋太可怖,她好不容易助长的气焰只可堪堪维系半句话的威严,却明显察觉到傅沉砚稍松的手指。 “没有,岂非孤梦游不成?”他字句紧逼,似乎她的措辞全是事发后的狡辩。 那人接着冷语道:“还有,若东宫的嬷嬷不曾教导太子妃规矩,连温相也从未约束过吗?如此无礼放肆,在孤面前不称殿下,言辞随意,这就是丞相府教出的女子?” 温泠月被他一番话说得脖颈脸颊通红,她想辩驳,恰时,平静无波的池子上忽然传出一道刺耳的铃声。 傅沉砚狠狠拧眉,眸光不善地打量着那物,莫名确信且镇定地吐出一句:“刺客。” “殿下,那是鸳鸯灯。” 不是刺客,是怪叫的鸟哨。 傅沉砚凝视那灯良久,半晌,淡淡道:“来人!池中混入异物,清理干净。” 想起什么,她飞快地补上一句:“殿、殿下。”捎带偷瞄他一眼 说罢,他视线再不放在怪叫的鸳鸯上。 恰时,湖边碧石桥上有一男子奔来,瞧着有些眼熟。 “殿下,适才卑职唤了几个闲散下人寻了网罩,准备好打捞了。” 他曾见过温泠月的,小侍卫记得清清楚楚,就她闯入殿下寝宫那天。在殿下更衣时闯入的女子他可从未见过,对方还是个身量娇小纤细的,怎么想他都觉得钦佩。 他不知殿下是何时与太子妃相熟起来的。莫要说太子妃,他几乎未见过能笑着与殿下独处的女子。 偏生的她面容又极柔和,身上卷银纹妃色服制华丽,却一点不觉她高高在上。 温泠月视线从傅沉砚处移到侍卫身上。 难得死阎王身边还有个正常人。 侍卫:“……是。” 鸳鸯正中的烛火早就燃烧殆尽,被那样一捞,池中再度恢复平静,犹如一潭死水。 傅沉砚这才有了动容,转身对上侍卫,“嗯,原已经许久不曾有这种感觉,方才在宴中不知为何复发了,回去替孤查明缘故,嵇白。” 复发? 被唤作嵇白的侍卫又言:“将才卑职已将诸位大人及官眷们送回,并交待了殿下不适,想必……” 侍卫舔唇犹豫,还是开口:“殿下,其实他们说的是,剃须明志,想试图为狱中几个呈上求见状的罪臣查明证据洗脱冤屈,将之从狱中释出。结果刚把剃了胡子……您就把那些个罪臣全砍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