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内安静了好一会儿, 耳边只有风雨之声。 瞧着男人微抿起的唇，小唐迟疑开口：“这位先生如此了解我脉之事，看上去也是玄门之人，不知与我师门有何渊源？” “哦……那……”小唐没听太明白，刚想追问，便有一阵急促的铃声从角落传来。 小唐一愣, 随即看到不知何时滚到角落的手机，上前抓了过来。 听到棺材铺被砸, 小唐面色一变，起身就走，迅速消失在雨夜之中。 棺材铺距离祖庙不远, 男子跟着小唐一路而来, 进入视线的是一条稍显荒凉的街道。 男子撑伞站在巷头，抬眸望去。 破破烂烂的木质家具倒在路边, 其上凌乱的刀疤难掩反复修补的痕迹, 混着玻璃渣散落一地。 小唐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白着一张脸将报废的家具往屋里捞。 大娘：“刚才来了好多人，有的穿红衣服有的穿黑衣服，打了好大一架，咋回事儿啊？不会真是冲你来的吧？” “别人都打上门来了你还不知道！有一天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大娘骂骂咧咧：“你这纸人都用不了了，还捡它干啥！等明天环卫收吧！” 瞧他这幅模样，大娘心里的无名火没了一半：“得了得了，除了你师父没人管得了你！没吃饭吧？给你端碗饺子过来？客人全跑了，白煮了一大锅。” “谁说收你钱了？” 她转身回了店，“嘭”地一声关门。 小唐将路上的东西一一捡完，又拿着把扫帚将碎玻璃渣扫到角落，用塑料袋子包起来，这才转身。 屋内的情况比外头好不了多少，原本堆积满屋的纸扎人、车、房子被划得稀巴烂，视野内的能看见的家具没一件好的，甚至连角落的木床都拆得七零八落，洗得发白的被褥翻出白花花的棉絮，静静地躺在地上，沾了不少泥泞。 小唐从工具箱里翻出来把锤子，比划着找了几块木板，踩在椅子上想要补全房顶。他浑身上下早已被雨水浸透，嘴唇因失血过多而发白。 小唐动作稍顿，而后望向门口。 他摸索着从椅子上下来，抽过一条勉强还能立住的三腿椅子，“先生，请坐。” 外面的雨声小了，空气中的土腥味儿被方才的暴雨冲刷掉大半，清新的气息涌入鼻腔。 ——刚才在祖庙，要不是对方渡的那口真气，他现在恐怕在地府遇上了他的棺材铺。 小唐：“买命钱。” 男人的语气变得稍冷，“不需要。” 男人：“救你不过是偿还因果，只此一次，不必太放在心上。” 小唐：“先生身上有一股让我觉得很熟悉的气息，我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答。” 小唐身后忽有黑气凝聚，而后溃散。他身形微顿，只觉压在身上的沉重感消了不少，头痛感褪去，身体都跟着轻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