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纤细的手扯过李佳航的衣领,安斯远脸色满是嫌弃和烦闷,手臂更是气的发抖。她很少动手。“你说她没主见,那你认为什么是有主见?”李佳航被安斯远的气势震慑住,脑子一片空白。“你认为她不顾一切反对和我私奔,在余生里因违背父母意愿整日人心惶惶那才叫有主见吗?你觉得她非得和父母对着干,死皮赖脸要和我在一起才叫有主见吗?”“白伊来不是那样的人,而我也不会是那样想的人。我知道她在想办法,我也在想办法,像你这种只会把原因归咎于所谓没主见上边的人能理解什么?”安斯远干笑,“说到底,你这种一味地认为爱情是要全盘依附于你,归属于你的人才是最可笑的。”说罢,她用力甩开李佳航的衣领,怒道:“啧,下头。”安斯远心情不佳,不打算与几人消耗,发泄完头也不回地走了。戴云霄见状瞪了李佳航一眼,嘲笑说:“她说的没错。”陈小叶看热闹不嫌事大地再度刺伤李佳航,摊了摊手。“对啊,真下头。”……美国,安娜堡。白伊来一人坐在安娜堡的小别墅里,能看到街头主色调是红色的砖块建筑,保留乔治亚时代流行的建筑风格。新邻居吵吵嚷嚷的,隔壁家庭住着一个mean girl,来安娜堡不过一周,白伊来已经瞧见她四五次从小别墅二层翻窗逃离家里。也算她来美国的唯一慰藉。那天白伊来跟随父母来到博明的一处房产,她第一次进入“博明的家”中,母亲怒火中烧地一把夺过白伊来的手机摔个粉碎。尖利的咆哮冲来:“你读大学就是这么读的?还搞同性恋!?”白伊来心口刺痛,愣愣看着母亲指责自己。没事的,手机这样摔最多屏幕碎了,还能开机就行。母亲骂她的时候会用上很多贬低的形容,白伊来自动忽略那些难听的词汇,双目空洞,待到母亲骂得没气,冷不防跟一句:“我就是喜欢她,我就是同性恋。”一道迅猛的耳光袭来,空气中的火药味一触即发。这回来得比上回凶猛,白伊来险些站不稳,耳朵乃至于整个大脑都一片嗡鸣,遂一阵火燎般的刺痛蔓延开来。“怎么和你妈妈说话的,几年没见连基本的礼貌都忘了?”白伊来沉默片刻,淡然回答:“对不起,我下次注意一点。”“以后不准和那个人见面,也不准在一起。”夏家英冷哼。闻言,白伊来默然望向母亲,瞳孔投射出的情感繁复而紊乱,半晌,她带上点点颤抖语调,哀求道:“妈,听我解释……”“这有什么好解释的?你不是在好好读书吗?你工作稳定了吗?你觉得自己很优秀吗?”女儿的忤逆,促使母亲激烈的态度变本加厉,夏家英越骂越激动。“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你还搞同性恋,你知道我们国家对同性恋的态度是什么吗?你自己有能力定居国外吗?我们供你这么久,就是想让你出人头地,而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和我顶嘴。”“简直是倒反天罡!”母亲的怒火是白伊来这辈子最怕的事物,她呼吸一滞,浓睫颤了颤,低垂下头。过了一会儿,她似做了很大的决定,毅然抬起头,直视母亲的双眼。“妈,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阿远,安斯远她很好,我的竞赛项目都是她帮的我,她还得到冯教授的赏识,还是隔壁博工的,没有你想象中那么不堪……”“你觉得一个博工学历,四处经商的人很优秀吗?你真的觉得那些所谓的投资很稳定吗?”母亲的质问如同刀刃,向白伊来划去。“白伊来,你明明见识过更高阶层的人,为什么只看着眼前那个普通人,你比她优秀得多,她只会拖累你。”白伊来哽住,没说话。夏家英不认为白伊来的选择是正确的,她认为自己给白伊来铺的路更稳定,而白伊来理应听从自己的安排得到最好的归宿。母女的争吵声惊动沉默的父亲,白兴业皱起眉头,相较于责骂白伊来,他更看不惯安斯远。他认为安斯远攀高枝,肯定事先了解过白伊来的家庭情况。思及此,白兴业嚷嚷道:“她叫什么?安斯远?她的联系方式在你手机里对吧,伊来,你的手机我没收了,你回房间反省去。”“没我的允许,不许出来,我想你也不希望这么大了还被我体罚。”听见父亲这番发言,白伊来的肌肉下意识痉挛一下,心更凉了。父亲比起母亲更具威慑力,男人总是用更强大的力量压制弱者。但是白兴业看重自己的体面,从不粗鲁地动手。如果说夏家英是皮肉上的折磨,言语上的侮辱,那么白兴业就是精神上的折耗,人格上的消磨。白伊来深深记得,曾经被罚跪六个小时差点昏迷的经历,那时候她大抵年纪不大,已然忘记被惩罚的原因,但是那种连时间的感知都麻木的失神感,每每回想起都令她发怵。母亲仍在喋喋不休训诫。“伊来,你应该做正确的事情,而不是在这个紧要关头去和别人乱搞。”“你现在已经研二了很关键,该考虑以后的工作,我们已经给你铺好了路,你怎么可以松懈。”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