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我不能……”白伊来觉得礼重,企图拒绝。“哎,收着,都是阿远女朋友了,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一家子掏钱都不眨眼,白伊来和安斯远对视一眼,在安斯远乞求的目光中,昧着良心收下这份大礼。这一家子给足白伊来惊喜,眼看距离饭点不早,田女士扬手提议要一展厨艺,撵着安爸的耳朵叫来帮忙。安斯远心领父母的意思,把白伊来领到主卧,站在半开放的阳台上透透风。主卧朝南,一束白亮的光打在阳台的瓷砖上。秋季气候偏凉,白伊来伏在阳台的栏杆上,俯瞰小区内绽放的人工喷泉,安斯远自后方贴上,靠在她的耳后,关切问:“会觉得不自在吗?”“不会。”白伊来闷声应道,“或者说,我第一次能如此具象化地看到幸福的家庭。”她家教严格,在父母面前向来毕恭毕敬,头次见到父母和孩子打闹的家庭氛围,由衷感到欣喜。“抱歉,我不是说我家庭不幸福。”白伊来顿了顿,连忙纠正自己的发言,“我爸妈对我其实挺好的,就是有时候不太好沟通。”安斯远侧头,眸子对上白伊来的脸,笑意盎然,“没事,你如果觉得我的家庭氛围能让你更开心,你大可以把这当作你自己家。”她歪头用唇轻点白伊来的耳背,“我爸妈很喜欢你。”“我能感受到。”白伊来低垂着眼,心不在焉回答。厨房传来田女士的吆喝,让安斯远去帮忙。安斯远朝白伊来眨了眨眼,指了指手里的手机,示意有事直接联系她,便慢悠悠地走去厨房。目送安斯远背影远去,白伊来的心仍在为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而感触,忽而手机亮起通话提示,她蹙眉,深吸一口气,缓缓接通电话,“妈,怎么忽然给我打电话?”厨房内,高压锅喷出蒸汽,发出声声尖利的嘶鸣。一旁,安爸的刀工了得,不少食材处理得干净又整齐放在台上,安妈则漫不经心地在一旁择菜。这家里,虚假的大厨是田女士,真实的大厨是安先生。“阿远,过来过来。”田女士拍了拍膝盖,表示让安斯远凑近。安斯远困惑,依然照做蹲下身子陪老母亲择菜,见田女士神经兮兮问:“你花多大力气把这姑娘追到手?”原来是这个问题。安斯远瞬间不要脸耍宝起来。她神气一笑,得意洋洋说:“嘿,反了,是白伊来追的我。”随后,是母亲一顿劈头盖脸的手刀问候,“怎么说话的,人家女孩子看着挺内向,你和你朋友介绍也这么说?小白脸面往哪儿搁。”“妈……”安斯远吃痛,怏怏诉苦,“你女儿还是有点姿色的。”“你小丫头,成天往外跑嘴上说着成大事,怎么心思就一点不细腻,成大事者小节也不可能落下,管你追的她,她追的你,在外人面前就是要给足你女朋友面子,人家都愿意跟你了,你也不知道宠。”孩子取得成就下意识想要向父母炫耀,这是天性,她女朋友她可宠着了,谁知道家里父母也跟着偏心白伊来。怎么有种,自家猪拱了别人家白菜的几分意味在。“阿远,爸妈不懂同性恋,只是知道这条路很艰难。”安爸颠勺,忽而加入母女的对话,“我们家肯定是没问题的,就怕那小姑娘不愿意和你走下去,能不能留住她,是你的本事。”“因为你这边的阻碍近乎没有,小白那边就需要你的扶持,不是谁都像你这样开朗,社会上不好的声音多着呢。”安斯远怔怔地听着,指尖不经意卡入菜根里。句句在理,她一开始就没把自己父母划入阻碍中,她和白伊来需要面对的还有很多,甚至感情上也有很多事情需要磨合。这条路,还是太难走。“嘿,老安,年轻人现在可不过才谈恋爱,你就想的那么远,要我说,男女分分合合也不少,她们还年轻,总是要慢慢经历。”田女士夺过安斯远手里被抠得坑坑洼洼的菜心,丢到一旁的垃圾桶里。话是这么说,安妈妈到底还是心疼女儿,这么多年安斯远一直风风火火,哪里见过她这般处心积虑的模样。老母亲角度看,只能说安斯远陷得深,太喜欢白伊来的些。白伊来固然优秀,是值得别人豪掷千金的难遇的良人。但是优秀不一定适合,若最后让安斯远落得独自黯然神伤的结局,那白伊来在田女士眼中只是一个让女儿伤心的罪人。安爸听老婆说教,思索片刻觉得在理,安斯远才二十多岁,怎么就着急定下终生大事,多玩几年,多经历些,反正家里也不要求她传宗接代之类的活,遂转移了话题,“最近和小白有什么安排呀?”“下周去北方玩一趟。”安斯远回答。“哪个城市,用不用让爸妈那边的朋友招呼你们?”父母一听有他们能帮上忙的事情,一下子来了劲。“还不急着定呢,可能是哈尔滨吧,趁寒假前去一趟?”“哈尔滨不错啊,就是现在过去冰雪大世界没开。”“没关系,有下雪就行。”和父母的交谈逐渐轻松起来,这家人欢洽的氛围与主卧冰冷的气场形成鲜明对比。电话那头,传来白母严肃而威严的问候,“我看最近你接电话次数少了,怕你不好好学习,最近在学校读书怎么样?后几天有什么安排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