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对上黎玟的眼睛,脸上的冷意迅速开化,换上和煦的笑容。她叫温庭之,职业是心理医生,在安斯远出车祸之后担任她的心理疏导一职,同样也是那天聚会,某人大半夜去机场接的人。黎玟的异国恋女友。介绍时,白伊来起先是震惊,但讶异程度并没有超越秦姐和她女友出现那会儿,若要解释,只能模棱两可地用直觉搪塞。白伊来觉得黎玟不直,她和安斯远身上有股若隐若现的相似气质,形容不上来。如今真的碰见,白伊来倒是颇为庆幸。黎玟这么好一个女人,要是喜欢男人,太可惜了。“安斯远这个情况…你们打算报警吗?”温庭之的语调淡淡,扫视在场的另外两名女子。黎玟摇头,否决她,“挂失踪的第一联系人是安斯远的父母,她必定是不想让她的父母加入纠纷,你作为心理医生,更应当考虑病人的内心感受。”闻言,白伊来抽搐了一下,怔怔地看着黎玟,心里又在打着混乱的漩涡。如果那晚她没给裴语越指路,或许那两人能恰巧错过,晚上见到安斯远的人也不会是裴语越,是白伊来。人需要直面自己的过错,哪怕有千万个理由去澄清,白伊来都无法逃避当下的情景,因而她无比自责。何况有关安斯远的秘密,都是她在哭闹和误打误撞中才知晓,安斯远压根没打算让白伊来走进她的心,现下又发生这等事情。白伊来觉得自己不配喜欢安斯远。黎玟心思细腻,略略偏头,见白伊来失魂落魄,顷刻理解她的心境。放下手中的咖啡,坐在白伊来旁边,柔声安慰她,“伊来,这不是你的问题,倒不如说是我的疏忽。”黎玟比安斯远高,也比白伊来高,两个人并肩坐,白伊来稍微一偏头便能靠在女人的肩上。不是熟悉的气息,白伊来的心乱如麻。她懂得黎玟的温柔,可她总喜欢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这让白伊来心理压力更大。这件事,不是谁对谁错的问题。“我有和你说过吗?我和安斯远,是同个高中的。”黎玟蹙眉,眉间的褶皱变成一个“川”字。白伊来愣了愣,她回忆起安斯远的不需要皱眉,眉间已然有川字的竖纹。“没有。”她如实回答。黎玟浅浅勾起嘴角,苦笑着述说,“我大学某次和安斯远闲聊,我才发现我们两个是同个高中的人,那时我高三,她高一,本身毫无交集,也对彼此不熟悉。”“但是,我看到了……”她的呼吸骤然一滞,“看到她被裴语越霸凌,浑身湿漉漉的,手上满是淤青,脖子被那家伙死死掐着,眼里是平淡的冰冷。”“后来,我毕业了,在大四遇见刚上大一的她,她休学了一年,和我差了三届,当年无视她的我,如今意外地收到她诸多帮助。”黎玟苦涩的笑变得破碎,她眼角挂上泪珠,全然没有往日那副强大知性的模样。她轻声自嘲,“多讽刺啊。”白伊来抿了抿唇,发颤问她,“那你现在?”“我对安斯远确实愧疚,所以她现在即便浑浑噩噩我也她很多帮助。”黎玟擦了下泪水,伸手调戏般勾了下白伊来的鼻尖。“你放心,我对她没有那种想法,至于愧疚,我现在连她帮助我创业的份儿还没还完,或许我会待她好一辈子。”“安斯远知道吗?”“她啊……”黎玟干笑两声,“她说她原谅了裴语越,至于我,她压根不恨我,她就是这样的人,可惜我不是。”这段经历安斯远从未提起过,她总是笑嘻嘻地胡言乱语,逗人开心。如此阳光向上的人,任谁都无法想象,她曾经被霸凌到休学。安斯远竟然,还想帮助白伊来这种傻瓜。黎玟的话深入肺腑,白伊来愈发哽塞,她能体会黎玟的愧疚感,就和她不小心和裴语越说的话一样。无意识的伤害亲近之人,她们打心底愧对安斯远。“安斯远的高中,是哪一所,我问过田德麒,他说他家里不让他知道。”白伊来眼里闪烁着迫切,她亟需了解安斯远的过往。“博明市哲奥私立中学。”这是博明市郊区的一所私立高中,学生成绩拔尖的不少,都是外籍人员来博明市就读,学生优秀的甚至能冲清北,但也由于是私立,里边塞进不少品行败坏的二世祖。学校风气不好,乌烟瘴气,可惜仍有许多家长看在学校的师资力量,争先恐后把孩子往学校里塞。白伊来点开手机,用搜索软件查阅学校的资料。网页随着学校的搜索词往下,相较于介绍学校的师资力量,一些触目惊心的新闻标题更引人注目。该学校的搜索词条下方,竟有七八条新闻都在通报校内的霸凌案件。白伊来点击浏览量最多的新闻词条。【2017年10月31日,博明市哲奥高级中学发生一起恶性的校园霸凌事件,监控画面显示一群学生团团围绕住一名女生,实行语言,肢体暴力等,约莫十分钟,来了另外一名女生,同受害者扭打在一起,最终将受害者推下楼梯。此次恶性事件影响极大,引起校方高层的多方关注,以此为契机深入探究,发现这所中学的霸凌事件已经持续不下两年。】后续长达几万字的内容,都在悉数举例学校里发生的恶性事件,提到的人都是化名,不少事件惨不忍睹。白伊来草草略过,在新闻稿的最下方,编辑编排了受害者和施暴者的姓名,第二个字打上码,保留个人隐私。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