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在之前谢只南听到这些话,她应该是会高兴得发狂,毕竟她被这群人生生折磨了十几年,艰苦得都能比过桥头的乞丐。
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她竟是半点喜色都没有。
很平淡。
淡到不像自己了。
可怎么可能呢?她怎么会不像自己?
谢只南猜测着,许是这几个月的幸福冲淡了那十几年的仇恨。也又或许是,晏听霁对自己的好,正慢慢抚平自己那颗伤痕累累的心脏和满腔愤恨的灵魂。
她不清楚是哪一个。
算了。
好没意思。
谢只南没再往里走,而是往大门方向出去了。
停在谢府门前时,身后一众人都盯着她的背影,看她是否真正离去。还倒在门前被踩过脸的小厮就不一样了,他默默缩到角落,试图掩盖住自己的存在,怕她再来给上一脚。
就当众人以为她要走了,她忽然侧回身去。
每一双眼睛里再次溢出了恐色。
她没跨槛而过,而是直接踩了上去,整个人都高高站在那槛上,黑眸里蕴着一股由内而发的冷意,看得他们暑热天日直打冷颤。
旋即,张狂的笑声轰然爆发。
原这么一瞧一站,就已经吓倒一片人了。
如今又来了个这么怖人的笑声,已然是没有几个醒着的了。
笑的时候,谢只南终于找回了心中的那股痛快之意。笑声渐停,那股快意也随之消散,再也不复,仿佛根本没来过一般,快到连她自己都讶异。
不过她已经不在乎了。
彻底不在乎了。
不久后,谢府痛失二女之事蓦然传开。
铺天盖地的白色笼罩住整座府宅。
令人唏嘘。
*
谢只南往晏听霁家宅方向走回去时,途径一片闹市。
是她从未触及之地。
路上新奇的东西很多,她像个刚出世的婴孩一般,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四处瞧着,半刻便能走过的路,她花了半个时辰。每在一处摊子前停下,那些摊主就会很好心的为她介绍这是什么。
有戴在脸上的面具、泥做出的小人、陪睡用的老虎布偶、酸甜酸甜的蜜饯......
晏听霁在她出门前给了她一个钱袋子,比自己那个要重,而且布料也要好上很多。他说这是给自己出门傍身用的,有钱,哪里都不怕。
谢只南拆开看过,里面装的都是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