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贾瑜揉了揉鼻梁,对其余三人道:“安王爷、穆王爷、牛伯爷,您三位是怎么想的?”
牛继宗缓缓道:“我赞同王大人的看法,我军机处刚成立,原本就备受世人瞩目,那起子文官正瞪大了眼睛挑咱们的错处呢,倘若军机处刚当值第一天就弄出一个杀胡令,这让天下人如何看待我们?
恐怕就连陛下也不好替咱们说话了。”
听到这里,就连安再师和穆蒔拜也点了点头。
穆蒔拜也道:“子腾和老牛说得确实有道理,如今咱们根基未稳,确实不宜弄出这般大的动静。”
安再师看着贾瑜嗤笑一声,“贾侯爷,本王还以为你有什么神机妙算呢,感情就这啊?”
“你们啊。”
贾瑜摇了摇头。
“伱们还是不明白我的意思,杀胡令只是一个幌子,归根结底咱们还是为了打击后金的嚣张气焰。
杀胡令太过敏感,咱们可以弄个杀贼悬赏出来啊。
譬如,咱们可以用朝廷的名义向天下悬赏,任何人在辽东地区杀死一个建奴,便可以领赏银五十两。
当然了,所谓的建奴不一定是披甲之士。
但凡是建奴就行,价格可以便宜点,老的三十两,小的二十两。
就算是吃奶的娃娃也算在内,你们说说,咱们大夏那些吃不饱,穿不暖,空有一身力气的青壮或是练过武艺的江湖帮派人士会不会心动啊。”
安再师皱着眉头问:“你是说只要是建奴都可以?无论老弱病残亦或是男女老少?”
“当然,老弱病残的建奴他也是建奴啊。”贾瑜理所当然道。
“我算过了,辽东建奴撑死了也就三四十万左右,就算是全部被杀了,朝廷的支出也就两千万银子,咱们又不是给不起。
如此,朝廷不费一兵一卒便可除此大患,何乐而不为呢?”
“嘶……”
众人倒吸了口凉气,再仔细思索了一下,突然感觉似乎……仿佛,颇有可行性呢。
当然了,想要光靠赏银灭掉后金只是个笑话。
军队打仗可不是村夫互殴,真要打起来,一千个普通壮汉也打不过一百名结阵的士卒。
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条计策的歹毒之处在于,它不是针对后金大军,而是针对后金的普通百姓的。
后世的教员就曾教导人们,军队和百姓就是鱼和水的关系。
再强大的军队也不能脱离百姓存在,贾瑜这条计策真要实施的话,关内那些活不下去的人亦或是穷得只剩下一条命的底层青壮肯定会心动的。
老子打不过你们的精锐士卒或是大军,但杀你们的女人、老人和刚断奶的娃娃总没问题吧?
辽东那么大,建奴的百姓居住的地方也分布得极为分散。
那些活不下去的青壮或是汉人百姓,他们三人一伙五人一群,潜入到辽东大地,摸到那些建奴的村落里,看到那个老人孩子亦或是女人落单,上前就是一刀,割下首级就跑。
可别小瞧了这二三十两银子,那可是一名大夏普通百姓一年甚至两年的收入呢。
一个人如果运气好,杀了十个八个建奴的老人或孩子,娶媳妇盖房子的钱就都有了。
再反观建奴,他们的总人口撑死了也就几十万,如果死的太多的话,立刻就有亡国灭种的危险。
届时,一只脱离了水的鱼,它纵然再强又有什么用?没有新鲜血液的补充,用不了几年,这支大军就得自行崩溃。
我靠,这厮的计策好毒啊。
四人看向贾瑜的目光全都变得古怪起来,惊愕、忌惮乃至玩味。
“我靠,你们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是几个意思?”被几人看得心里有些发毛的贾瑜忍不住骂了一句。
安再师悠悠道:“没什么,本王只是好奇,能想出如此歹毒计策之人长得是何等模样?”
贾瑜翻了个白眼:“本侯打小便长得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这还用你说?
怎么……莫非你家里有待字闺中的女儿想嫁给本侯啊?”
贾瑜这句话当然只是跟安再师打打嘴炮,过过嘴瘾而已,孰料这厮居然做出思索状,缓缓点点头:“倘若本王真有女儿的话,让她嫁给你亦无不可,只是你需得先休了你那原配才行。”
“放屁!”
贾瑜笑骂道:“亏你还是王爷呢,糟糠之妻不下堂,这个道理你都不明白?”
穆蒔拜笑眯眯道:“安王爷自是没有闺女的,但本王却有一个十五岁的女儿待字闺中,倘若贾侯爷有意……喊本王一声岳父亦无不可啊。”
“滚犊子。”贾瑜朝他们翻了个白眼,这俩糟老头子坏得很,居然想占他便宜。
王子腾和牛继宗看着贾瑜跟安再师、穆蒔拜插科打诨,对视了一眼,却一句也不敢说。
其实军机处虽然刚刚成立,但贾瑜已经能感受到,如今的军机处五位军机大臣已然跟后世联合国的五大善人极为相似。
他跟安再师、穆蒔拜这三位拥有世袭罔替爵位的勋贵是上三常,而牛继宗和王子腾则是下两常。
每当军机处需要开会讨论问题的时候,通常都是他们这上三常发表意见,剩下的下两常能做的只有赞同亦或是反对和弃权。
而造成这个结果的原因很简单,说白了就是实力和身份。
首先,他们三人这世袭罔替的地位就代表了无论过去多久,只要大夏还在,他们的爵位就永远不会消失,只要家族里出一位有能耐的子孙,随时都可以重新崛起。
而无法世袭罔替的勋贵就不一样了,只要几代之内没出现一个能扛大旗,重振家族声势的子孙,那就代表这支昔日声名赫赫的最终将会泯然于众,最后变成平头百姓。
这就是拥有世袭罔替爵位的勋贵在面对其他勋贵时的底气。
虽然没有人挑明这点,但却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