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荣国府
忙碌了一天的王熙凤带着平儿来到了荣庆堂请安,只是俩人刚进去就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
只见贾母冷着脸坐在云床上,鸳鸯正轻轻的为她瞧肩膀,在云床下边,贾赦一脸低着头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邢氏也在一旁哭哭啼啼。
而刚从衙门回来,身上还一身官服的贾政也坐在一旁面沉如水,王夫人、迎春、惜春、宝钗以及薛夫人则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坐着,偌大的荣庆堂里一片寂静。
只见贾母指着贾赦喝道:“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为了几把破扇子便害得人家家破人亡,现在好了,人家苦主已经告到了顺天府和五城兵马司了,老婆子看你怎么办?”
贾赦抬起头,有些不服气道:“这件事关我什么事,这件事只是那贾雨村所为,怎能赖到我头上?”
贾母气得浑身颤抖,“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狡辩?
老婆子问你,那二十把扇子是不是在你手上?”
“是又如何?扇子是贾雨村派人送到孩儿手上的,孩儿可没让他去杀人。”
看到都这个时候了,贾赦还在狡辩,贾母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我的老天爷,我怎么就生下了这么一个逆子啊,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认错。”
看到贾母大哭,众人皆惊,王熙凤赶紧快步上前扶住了贾母。
“诶哟,我的老祖宗啊,您这是怎么了,公爹到底犯了什么错,以至于让您发这么大的火?”
看到王熙凤到来,贾母指着贾赦哭泣道:“你自己问问这个孽障,他自己做了什么混账事?”
王熙凤自然不敢质问自己的公公,又不能问一旁的小辈,只能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的贾政。
贾政叹了口气,这才低声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原来,金陵有一个穷书生,人称石呆子。
家里有二十把祖传的扇子,全是湘妃、棕竹、麋鹿、玉竹的,皆是古人写画真迹。
贾赦知道后派人告知石呆子,说想要将这些扇子买下来,谁知道那石呆子虽然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了,但却对这些祖传的扇子爱若性命。
更是对来买扇子的下人骂道:“我便是饿死冻死,一千两银子一把我也不卖!”
贾赦知道后大怒,立刻叫来了儿子贾琏,命令他带人去一趟金陵,把石呆子给抓起来,再想法子把那扇子弄过来。
换做原著里的贾琏,虽然不情愿但也会捏着鼻子做了。
可现在不同啊,如今的贾琏虽然只是五城兵马司的一个六品百户,但那也是堂堂的朝廷在职官员,怎么愿意去做这种龌蹉事。
于是便说了一句:“为了几把扇子,将人弄的坑家败业的,也不算什么能为!”
看到贾琏不愿意去,贾赦气得狠狠地打了他几下,但看到贾琏依旧不肯去,一时间也拿他没办法。
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如今的贾琏可是有官身的,真要把他打狠了,贾母第一个就不答应。
正当贾赦没办法的时候,有一个人出现了,那个人便是贾雨村。
在金陵当知府的贾雨村不知从哪听说了这件事,正愁找不到攀附贾家门路的他当即大喜,立刻派人将石呆子抓起来,对外说是石呆子拖欠了官银,便拿他的家产抵债,很苦开将这几把扇子弄到了手,转而孝敬了贾赦。
贾赦得到扇子后大喜,当即狠狠的夸奖了贾雨村一番。
但让人没想到的是,被抓进大牢的石呆子由于太穷,没钱孝敬那些狱卒,加之脾气太臭,到了牢房后没几天就被打死了。
这下石呆子的家人不干了,他的媳妇带着孩子跑到了神京告状,状告荣国府贾恩侯为了几把扇子便置人于死地,事情捅到了顺天府。
很快,顺天府便派人通知了荣国府,贾母勃然大怒,招来了贾赦将他臭骂了一顿。
恰逢正值晨昏定省之时,这才引来了众人的围观。
听完了事情的经过后,王熙凤忍不住对贾母道:“老祖宗,既然人家告到了顺天府,咱不如派人找到那石呆子的媳妇,多给他点银子让他不要再告了,或许人家看在银子的份上就不再告了呢?”
“你当老身没试过吗?可那石呆子的媳妇一口咬定一定要让这孽障血债血偿,老婆子又有什么法子?”
王熙凤一听,也犯了难。
她思索了好一会,目光无意中看到了垂头不语的薛姨妈,突然发出“咦”的一声。
她想起一件事,先前薛姨妈之所以全家搬来神京,也是因为那薛蟠指使家仆打死了那冯渊,苦主闹了起来,虽然被贾雨村包庇,但还是不得不举家迁往神京避货。
现在居然又发生了贾赦因为几把扇子而害死了石呆子的事,此事依旧是和贾雨村有关。
她刚想说出来,但看到薛姨妈那差点垂到裤裆的脑袋和羞红了脸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的宝钗,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她咽了回去。
良久,她才将目光看向了贾政。
没法子,谁让如今在坐的人里头,只有贾政有官职在身呢。
将目光看向贾政的又何止王熙凤一个人。
贾母幽幽道:“政儿,如今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伱有何良策?”
“母亲……我……我……”
贾政本就不是善于谋断之人,否则也不会当了十多年工部主事还原地踏步,最后还是靠着女婿才升的员外郎。
看到贾政一连说了好几个我,却一个办法都没有,贾母长叹了口气。
自己生了两个儿子,一个贪婪愚蠢,一个愚笨,一旦出了事情就只能干瞪眼。
看到贾母不做声,一旁的邢氏急了,眼泪汪汪的对贾母哀求道:“老太太,您可千万不能不管老爷啊。大房这边全靠老爷在撑着,他要是出了什么事可就全完了。”
听了邢氏的话,周围的人全都在心里翻起了白眼。
貌似你说反了吧,贾赦除了和小老婆喝酒,以及不停的纳妾外,他是一点正事都不会干,大房要没了他说不定还会更好。
不过邢氏还不算完全糊涂,她也知道自己丈夫是什么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