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金陵甄家大院
忙碌了一天的钦差金陵省体仁院总裁甄应嘉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坐下,立即便有丫鬟赶紧端来香茗。
甄应嘉拿起香茗喝了一口,入口微苦但回味甘甜的香茗入口后,他这才感到精神好了些许。
正当他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的时候,一个人影悄悄走了进来在他身边低声道:“老爷,路总督率领的大军已然距离扬州不足六十里,预计明日便可抵达扬州城下。”
“唔……”
甄应嘉点了点头,随即若有所思的问了一句:“老莫……你觉得路总督能打得过那个贾瑜吗?”
“这个……”
来报信的管家闻言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后才苦着脸道:“回老爷话,老奴不过一介奴婢,哪敢对军国大事横加妄言。”
甄应嘉哑然失笑,是啊,贾瑜和路培毅俩人,一个定远伯,一个勇毅伯,两位伯爷相互交锋,岂是他一个管家能够评价的。
想了想,甄应嘉吩咐道:“老莫,你吩咐扬州那边的人抓紧盯着,一有消息立刻向我禀报。”
老莫应了一声刚想退下去,就看到又一名仆役匆匆小跑过来,将手中一个小竹筒恭敬的递给正在喝茶的甄应嘉。
“老爷,这是扬州来的飞鸽传书。”
老莫接过竹筒刚想递过去,就听到甄应嘉道:“念!”
“喏!”
老莫从竹筒里取出一张纸条,念到:“六月初六酉时,贾瑜率大军将巡抚衙门、知府衙门团团包围,将巡抚兰仁宪、知府栾体立等一干数十名官员及其家眷抓住后看管起来,如今生死不知。”
“啪啦!”
甄应嘉手中那盏景德镇出的精品茶杯掉落在地,变成了一地的碎片,而他本人也猛的站了起来。
“混账……他这是要造反吗?”
甄应嘉的神情瞬间变得激动起来。
抓捕官员和抓捕盐商可是两码事。
要知道商贾虽然有钱,但地位却不高,而且此次贾瑜下扬州也是奉了昌平帝的旨意去的。
就算上次他在扬州城大开杀戒,杀了几百名商贾、暴民、地痞乃至学子,都可以用借口搪塞过去。
可抓捕官员就不一样了,这是皇帝才有的权利。
任何人没有得到皇帝的旨意,擅自抓捕官员,这几乎就是造反啊。
也难怪甄应嘉的反应如此激烈了。
不过激动了一会后,甄应嘉突然笑了起来:“原本老夫还在为如何对付那贾瑜而头疼,没想到他居然如此膨胀张狂,居然连封疆大吏也敢抓,这回他死定了,谁也救不了他。”
说罢,他大步走进了一旁的书房,大声道:“来人……替老爷研磨……我要上书弹劾他。
居然敢断我们的财路,这次老爷我倒要看他怎么死?”
贾瑜并不知道,他这次将八大盐商连锅端,几乎将江南所有名门大户都得罪了。
不过他即便知道了也不会在乎,谁让他干的就是这个活呢。
就在他将兰仁宪等一众扬州官员全都抓起来后,无数封弹劾他的折子如同雪片般飞向了神京。
夜已深,大明宫御书房依旧灯火通明。
作为一名勤勉的皇帝,昌平帝经常要批阅奏折到深夜,这已经是常态了。
当最后一本奏折批阅完毕后,昌平帝将身体重重的靠在椅背上,再也掩饰不住疲惫的表情,随即他将眼镜摘了下来放在桌上。
这时,戴权走了进来走到他耳边轻声说道:“皇爷……皇后娘娘来了。”
随着话音落下,白皇后领着两名侍女提着食盒走了进来。
白皇后将食盒放在了龙案上,从里面拿出了两碟小菜和一碗碧玉米粥,柔声道。
“陛下,夜已经深了,您吃点东西后赶紧歇息吧。”
昌平帝轻叹了一声,刚想说话,就看到一名小太监匆匆小跑着进来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一个小竹筒高举头顶。
“陛下……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飞鸽传书送来的密折。”
“密折?”
戴权面色一变,上前接过竹筒,仔细查看了一下密封后这才交给了昌平帝。
昌平帝接过竹筒,打开后从里面抽出一张小纸条,只见纸条上密密麻麻的写满了小字,他不得不重新戴上眼镜仔细看了起来。
在昌平帝看密折的时候,白皇后识趣的退到了一旁。
后宫不得干政是大夏太祖定下的规矩,白皇后也不敢违背。
不过虽然不能看密折,但偷偷观察一下自家丈夫的脸色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次她却看到昌平帝的面色有些古怪,似是惊喜又似是愤怒,最后汇聚成了似笑非笑的表情。
好不容易等到昌平帝看完密折,对方却呆坐在龙椅上怔怔出神。
白皇后和戴权也不敢打搅,只能站在一旁静静的候着。
良久才听到昌平帝长叹了一声,喃喃道:“贾瑜啊贾瑜……你让朕如何处置你呢?”
“处置?”
白皇后听到这里,芳心不由得猛的跳了一下。
情不自禁道:“陛下……莫非是扬州那边出了什么事吗?”
“哼……何止是出事啊,这个贾瑜是要把天都捅出一个窟窿啊!”
昌平帝愠的将密折摔在了龙案上怒道。
“你知道贾瑜到了扬州后都干了什么事吗?他先是在扬州大开杀戒,杀了数百名扬州的士子和商贾、百姓,随后又将八大盐商给抓了起来还抄了家。
最后……他居然将江苏巡抚兰仁宪和扬州知府栾体立以及数十名扬州官员也全抓了起来。
现在,江南大营总督路培毅亲率两万大军朝着扬州杀去,眼看着就要打起来了,他们这是想干什么?”
刚听到贾瑜杀了几百人甚至抓了八大盐商后,白皇后只是眉头皱了皱,可当昌平帝说到贾瑜居然连江苏巡抚也抓了起来后,她就再也不能保持镇定了。
一省巡抚那已经算得上是封疆大吏了,没有皇帝的圣旨和内阁的公文,谁也没有权利抓人?
这个贾瑜疯了吗?
“陛下……贾瑜这孩子平日里虽然偶尔也有些冒失,可臣妾观他也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啊,这里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