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说:“这家伙老奸巨猾,如今已搬到了公共租界,行踪飘忽不定,连以前常光顾的舞厅都不去了。”
钱小三闻言,一瞪眼睛:“那怎么办?他不出来,我们只能干等着?”
才来上海的杨文轩沉思了一会,说:
“老虎都有打盹的时候,何况人乎?只要我们死死盯住他,总会找到机会的。”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刘魁一脸不屑,说道:
“还看不如由我假投诚混进76号,看到王天林便开枪处决了他。”
“你?”钱小三诧异地看着他,质疑道:
“凭你的身份地位,就算加入76号,也只能做个小喽啰,估计连王天林的面都见不上。”
“行了。”张义打断几人说话,扬了扬电报,说道:
“汪逆已决定和代表伪临时政府和维新政府的汉奸头子王克明、梁鸿志商谈‘组府’事宜,地点就定在青岛。
为了确保安全,他们肯定会提前扫除一切障碍,肃清军统和抗日团体在青岛的势力。
大家别忘了,青岛站同样属于华北区,是王天林的老根据地。
眼下青岛站危机重重,所以我们一定赶在他前往青岛之前,将其处决。”
“站长,可时间这么仓促,我们还来不及侦查”
张义表情平静,他已从刚才刘魁说的假投诚上想到了主意,波澜不惊道:
“这次不用我们出手。”
猴子一愣:
“站长是想挑拨他们内斗,自相残杀?”
“说对了一半。”张义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再想想。”
“策反?”猴子恍悟。
“不错!”
张义点了点头,从怀里摸出几张照片,一一摊开在桌上:
“我准备从这几人身上下手。”
大家凑过来一看,很快就认出三人都是王天林身边的“死士”:
马河图、岳清江、丁宝龄。
“这三人都是豫州人,行伍出身,不忿长官克扣军饷,愤而作了绿林好汉,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加入军统。”
张义指着马河图的照片说道:
“这三人意气相投,结拜为兄弟,以马河图为首。
此人不仅枪法惊人,更颇有智谋,当初加入军统,就是此人的主见。”
“站长,此三人出身绿林,按理说这种人最看重江湖道义。
可此一时彼一时,他们如今全仰仗王天林鼻息苟活,享受荣华富贵。
即便内心再不想做汉奸,又如何甘心舍弃如今的一切?
再者说了,我们又和他们不认识,贸然策反,恐怕适得其反。”
这话说的有道理,生当乱世,大多数人选择的是随波逐流,而非将深藏内心的呐喊和忧愁化为实际行动,毕竟抛头颅洒热血不是谁都能做到的。
“策反自然没有那么容易,不管是推心置腹以大义感动,还是金钱收买,都需要合适的中间人牵线搭桥。”
张义思忖着说道:
“根据我了解到的情况,此三人进入天津站后曾在吴安之手下工作,他们之间私交甚好,同样结为了异姓兄弟。”
“吴安之?”
见几人不明所以,张义介绍道:
“他是吴幼权的手下,吴幼权是张少帅警卫旅的团长,和戴老板、张某人同样是结拜的异姓兄弟。”
吴幼权自然不是军统的人,但算军统运用人员,后因为张某人不愿带部队打回东北,他愤然辞职,将自己一些不愿离开部队的手下全部介绍给了戴老板。
吴安之就这样加入了军统,任北平区天津站行动组长,马河图、岳清江、丁宝龄都是他的属下。
“他能行吗?”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
张义笑了笑,说:“大义、金钱和大棒都上,恩威并济,必要的时候再想点办法,总之,要快刀斩乱麻,不能拖成鸡肋。”
“马上向戴老板发报吧。”
“是。”
同一时间。
无月的黑夜,76号南市看守所,传来一阵阵刺耳的枪声。
一排排被反绑着的老少各异的男男女女随着枪声起伏倒地,鲜血渗透到泥土中。
李士君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圆圆的脸蛋上没有丝毫表情,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尸体,瞥了一眼身边满脸横肉的吴四宝:
“还有多少人?”
“还有十几个。”
吴四宝一脸狰狞,这些人自然不是抗日分子,但只要被扣上抗日分子的名头,不是也得是。
“一起毙了。”李士君笑着摆摆手,吴四宝刚要下令,他又说道:
“等一下。”
“嗯?”吴四宝不明所以。
“一会一个一个来,不能一排枪放完就完事,那是便宜他们了。
要让他们互相看看,脑浆是怎么喷出来的,万一有人后悔了,想交待出抗日分子的信息,你得给人家留点时间。”
“这主意不错。”
李士君说的风轻云淡,吴四宝答的波澜不惊,显然他们早就习惯了这种场面。
两个76号的特务扭住一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将他摁跪在地上,吴四宝拎着手枪上前,对准他的后脑勺扣动扳机。
“砰”一声枪响回荡在空地上,小伙子应声倒地。
枪声丝毫没有影响二人的谈话,李士君望着吴四宝说:
“从各方面的情报显示,上海还隐藏着我们不知道的敌人。
我虽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但我知道他们是一群什么人,嗜血如狂的冷血杀手啊,不将这些人一网打尽,76号何谈宁静。
所以,接下来我们的诱敌之计,绝不容有失。”
“是,属下一定尽心尽力,将他们一网打尽,效忠主任,效忠汪主席。”
吴四宝狰狞一笑,自信道。
李士君微微一笑,纠正了一句:
“为大日本帝国尽忠。”
“是,为大日本帝国尽忠。”
两人正兀自表着忠心,一个秘书摸样的属下蹑手蹑脚地靠过来:
“主任,刘戈青落网了。”
“刘戈青?!”李士君又惊又喜,又一头雾水。
“马上回去。”
……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