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233章 招供(求月票)
特务处有专门的审讯科,但因为要分润功劳,如果不是主官要求,大家都不愿意将犯人交给审讯科。
一般的审讯由副队长或者队长、组长主持,特别重要的犯人则由科长审讯,有时候戴老板会亲自主持。
此刻灯光昏暗、密不透风的审讯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和陈旧的金属气息,让人感到莫名的紧张和焦虑。
一张冰冷的铁椅横在中间,冈田芳正被牢牢铐在椅子上,还在昏昏欲睡。
“哗啦”一盆冷水泼去,冈田芳正终于从眩晕中缓缓醒来。
他撑开沉重的眼皮,努力抬头去看,就见对面大马金刀坐着一个披着将官呢大衣的黑脸壮汉,不由心神一震。
戴老板注意到他的神情,玩味一笑,用犀利的眼神盯着他,声音低沉有力:“冈田芳正,我们终于见面了。”
他故意将冈田芳正几个字咬得特别重,就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他的真实身份。
冈田芳正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强装硬气地说道:“用这样下三滥的手段将我抓到这里,这就是你们特务处的能力?”
“那又如何?”戴老板鼻孔哼了一声,一步步走到冈田面前,捏住他的下巴,一指墙上锈迹斑斑的刑拘,冷笑道:
“这也改变不了你阶下囚的事实,坦白交待才是你唯一的出路,不然我让你求死不能。”
冈田芳正并没有料想中的害怕,他轻蔑地一笑,盯着戴春风的脸,默默注视了一会,缓缓说道:
“阁下的大名我早有耳闻,说是如雷贯耳也不为过,听说您最近又升官了?恭喜!
不过,戴先生,我在想,如果有一天你的常校长觉得你这条狗不听话不好用了,会怎么对你。”
戴老板面上波澜不惊,心中却不禁思忖起来。
他的荣耀和权力都是靠着效忠校长来的,之所以出人意料地将他这个复兴社的小老弟提拔到特务处处长的位置上,除了他是常的学生、亲信、古旧、乡党外,另一方面他在黄埔系中资历浅,难以在政治上形成一股新的势力,对校长构不成威胁,他除了效忠校长外,几乎别无出路。
但身居高位后,随着特务处的势力越来越大,戴老板也不是没有想过“鸟尽弓藏”之事,这个时候他开始喜欢“读史”。
每有空闲时间,都会让他的秘书给他阅读讲解《二十四史》、《史记》、《资治通鉴》。
每次秘书讲到史中历代暴君对宠臣的杀戮,戴老板都心有所感。
尤其是当秘书讲到唐朝武则天时代的著名大特务周兴、来俊成虽然为武则天的新政出过死力,但因为知道武则天太多的隐私最终被诛杀时,戴不禁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戴春风忧心忡忡地想:“我将来如果不是死在红党手里,也早晚会死在委员长手里。”
但此刻在审讯室中,戴春风自然不会承认,暗骂冈田芳正这個老奸巨猾的家伙洞察人心的本事确实厉害,不过.他冷笑一声:
“挑拨离间,也是下三滥的招数,我对校长忠心耿耿,校长如何对我,我都无怨无悔,就不劳你们日本人操心了.伱要是不招,我只好用刑了,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嘴硬还是骨头硬。”
冈田芳正轻蔑地扬起头:“我一把老骨头,从进入审讯室开始,就没想过活着出去,今日以身殉国,报效天皇,岂不痛快?!”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用刑。”
戴春风冷冷看了他一眼,丢下这句话就转身出门了。
很快审讯室内响起一阵凄厉的惨叫声。
另外一边。
张义再次来到关押金马高的监牢。
封闭的铁门打开,逼仄狭小的空间里,只见金马高蜷缩着躺在一堆潮湿发霉的柴草上,他的额头烧得滚烫,双颊赤红,全身上下因为子弹和酷刑而留下的伤口已经严重溃烂发炎,此刻已经陷入了昏迷中。
张义挥手让便衣将他拖出来,然后让军医给他检查。
片刻后,张义问:“如何?”
军医检查了他的伤口,沉吟道:“伤口发炎了,导致高烧不退,不过他的身体素质很好,暂时没有引起败血症.如果缝合伤口,再给他打一针退烧药和磺胺,以后每天换一次药,相信很快就能恢复。”
张义可没有那么好心,他让军医退下,出了牢房,问猴子:“东西准备好了吗?”
猴子点头:“车票已经买好了,照片正在加急冲洗,应该快了。”
“好,一会将他带到审讯室。”
半个小时后,浑浑噩噩的金马高被拖入审讯室,一盆冷水下去,他努力睁开眼睛,一眼便看到了审讯桌后的张义。
金马高轻蔑一笑,张开干裂泛白的嘴唇断断续续说道:“别费心机了,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是吗?”张义不以为然地笑笑,然后拍了拍手,很快两个便衣各自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
金马高眯眼仔细去看,发现托盘上依次是车票、一叠钞票,然后是退烧药、磺胺注射剂、纱布等。
这还没完,很快又进来两个便衣,一人端着米饭和几碟精致的饭菜,一人拿着一个玻璃器皿。
金马高不解其意,但想来无非还是威逼利诱那一套,他冷笑一声,耸拉下头颅,一言不发。
这时只听张义说道:“我对金先生,不,佐佐木君的忠诚和顽强是非常佩服的,不过今日不同以往,你在牢房中,闭目塞听,恐怕对外面发生的事浑然不知”
金马高猛地抬头,嘲讽道:“哦,是我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占领武汉了,还是国军再次不战而退了?哈哈哈哈。”
张义知道金马高在激怒自己,他挥手止住想冲上去殴打金马高钱小三,指了指桌上的玻璃器皿:“给他看看。”
猴子拿起一枚镊子,从盛显影液中的玻璃器皿夹起一张照片放在对方眼前。
金马高不屑地冷笑一声,余光一扫,刚想说张义又在搞什么鬼把戏,但就是这么一扫,他不由瞪大了眼睛,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他的心就像被一把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