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一边招呼情侣,一边收拾拍照器材,看见张义,热情道:
“先生里面请”
话说到这里,看见张义身后几个壮实的大汉,突然脸色一沉,连忙让伙计出去,沉声道:
“几位有何贵干。”
张义扯过一把椅子大咧咧坐下,似笑非笑:
“郑三爷,什么时候改行了?”
中年人一愣,笑道:
“客官,您认错人了吧?我叫春风,刘春风。”
张义也笑了:“只要你不叫戴春风就好.”
“郑三,在姓孙的手下干过排长,做过胡子,现在做包打听的买卖.”
说着瞥了一眼对方手中的照相机:
“德国货,不便宜啊,这要拍多少张照片才能赚回来?
你哪里来的本钱?不会是当年和姓孙的一起在慈溪和乾隆的墓里面捞到什么宝贝了吧?”
郑三脸色大变,他低着头一边收拾器材,一边缓缓后退靠近柜台。
张义哪会给他机会,直接拔出手枪指着他:
“别动,我就打听点事,你要是敢乱动,保不准它就走火了”
“大爷,你到底是哪条道上的,小人有眼不识泰山,罪过罪过。”郑三小心将照相器材放下,连连作揖,腰弯的像个虾米。
“大爷,小人现在是改头换面,重新做人,您可千万别砸了我的饭碗,包打听的活计我早就不干了.”
他的话随着张义从兜里掏出一沓厚厚的钞票戛然而止。
“您这是什么意思?”
“在你的情报圈子里面听说过日本人吗?”
郑三狐疑地盯了张义几眼,皱眉道:
“太君.不,日本人?
大爷,日本人可凶着呢,他们的消息谁敢打听.
我有个老表在东北就因为吃了一口白面,一家人都被杀了,他中了三刺刀,肠子都流出来了”
“你去过东北?”
“没有,没有”
“那你从哪里知道表哥的情况的?”
“这我也是听说.我在北平学照相技术的时候听说的。”郑三讪讪笑着。
“叫日本人为太君,你不会是汉奸吧?”张义眉宇间涌现出一丝杀意。
“扑通”郑三直接跪倒,磕头如捣蒜,他颤颤巍巍道:
“大爷.我说实话,我就是从东北逃出来的
在那边那个老百姓不举着太阳旗说日本人的好话,苟且偷生,都是为了活着啊.”
“这么说你不愿意做日本人治下的顺民才逃出来了?”
“那是,咱虽然当过兵,做过土匪,坏事干绝,但还是有血性的,怎么能给日本人当狗卖命呢”
张义不置可否,让他起来,继续问道:
“日本间谍听说过嘛?或者谁和日本人走的近,或者有人最近突然发家了”
“这日本间谍?我想想。”郑三思虑着,偷瞄了一眼张义手上的钞票,眼底火热。
顿了顿,他问道:“大爷,您到底是做什么的?”
“警察。”
“警察?”郑三念叨着,突然眼前一亮。
“有个叫赵有德的,之前也是警察,这人之前和日本慈善堂的浪人勾勾搭搭,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发家了,买了汽车还娶了两个老婆”
“后来这个家伙突然就消失了,有人说他因为刺探情报被抓了.不过前段时间这家伙又出现了。”
所谓的日本慈善堂或者乐善堂,表面上打着销售药品的幌子,实际是日本人贩、卖、鸦片和刺探情报的场所,用鸦片荼毒中国人,赚的钱款又源源不断成了日军的军费。
“赵有德?日本浪人?”张义蹙了蹙眉,这倒是一条线索。
“还有呢?”
“还有.没有了,不过小人可以帮您打探一下。”郑三将钞票接到手中,态度更加谦卑了。
“不用了。”张义笑笑,上下审视着此人,冷哼一声道:
“我希望我们今天的谈话能够保密,不然”
“明白,明白。”郑三连连作揖,躬身将张义送了出去。????“留两个兄弟秘密监视此人。”出了照相馆,张义吩咐道。
此人提供的情报要验证,同时张义对他也信不过。
这样一个人,用谢若林的话说,“现在两根金条放在这儿,你告诉我哪一个是高尚的,哪一个是龌龊的?”
这些情报掮客,往往都是唯利是图的,现在他可以为了钱提供情报,说不定转瞬就会将张义卖了。
花了两个小时,终于打听到赵有德的住处,位于郊外的一处四合院,围墙又高又陡,常人难以攀爬,除了听见狗吠,还隐约可见巡逻的壮汉。
张义一时间找不到下手的机会。
他现在拥有田野浩成提供的织田信秀、田中、山口三人的画像,但茫茫人海想要寻找三个藏头露尾的日本间谍何其艰难。
现在警察不能用,这边特务处的人不能信,剩下可用的就只有黄包车车夫但这些人没有经验不说,还容易走漏消息
他思忖着下一步如何行动,就听猴子说道:
“股长,人出来了。”
张义拿起望远镜瞄了一眼,只见四合院的大铁门打开,从里面驶出来一辆黑色的道奇轿车。
“跟上去,看看这个家伙要去哪里。”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