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哪个仙姑?!
在座的女修不算多,也就七八个,其中只有两三个姿色尚可,但差她远矣,殷惟郢一时竟找不出到底谁蛊惑了陈易。
可恨世上没有捉奸的法术,否则一切奸夫淫妇都无所遁形。
殷惟郢在警惕道士们,道士们亦在警惕这跟随从未见过的女子,本以为陈易临阵脱逃,没有入塔,哪曾想会在此时出现,而且身边还多一女子,明眼人都觉古怪。
唯一不觉古怪的只有青元,她扫了东宫若疏一眼,心底冷笑,又多了一个。
而且还是熟人,常言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可这逆徒当真是色中饿鬼,窝边草全都要啃精光。
罢了,管不了他了,随他去吧。
青元并不过多纠结,眼下还是大事要紧。
轰隆隆…
地面兀然传来细微的震动,道士们几乎一瞬间纷纷起剑,毫不犹豫地组成剑阵。
原因无他,方才废墟里的异变委实给他们留下极大的心理阴影。
然而过了好一会,都没有更多的异象发生,道人们彼此交换眼神,只听见脚下的震动慢慢平息,许久之后,远处的阴翳里,一群周身沾血、狼狈不堪的白莲教人们闯了过来。
道人们微微松一口气,两边再怎么势同水火,眼下都身处险境,何况这些白莲教人比那些残灵更好对付。
白莲教人们跌跌撞撞闯入众人视线,有人衣袍上沾着黑褐色血痂,有人袖口撕裂成条状拖在地上,有人发髻散乱披着半脸血污,最前头的青莲子跛着脚,每走两步便要扶住岩壁喘息,腰间铜铃只剩半截残片叮当乱响。
后头几位圣子更显凄惶,赤尊者用布条裹着渗血的右眼,紫慈航断指处草草缠着浸透的纱布,黄渡人连手中兵器都歪斜插在腰后,刃口崩得参差不齐,一个比一个狼狈,灰蒙蒙沾血的脸颊上不见先前的狂热,两眼里有的只是惊魂未定。
显而易见的是,他们也从同一条路走来,而且损失比龙虎山道士们更为惨重,以至于他们赶上来,看到龙虎山人的那一刻,竟是如释重负般松懈下来。
紫慈航吐了口气,此时抬头,随意一扫,目光发现了什么,再也挪不开,惊愕道:“你!你!是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众人白莲教人们纷纷顺着声音望去,一时间,目光齐聚到陈易身上。
……………
这小小的岔路口,龙虎山、白莲教,还有陈易三方人马再度聚集到了一起,遭逢大难的平静浮在半空,个个丢盔弃甲,人人焦头烂额,说甚阴谋诡计,龙争虎斗。
危机四伏总能把人团结起来。
简单一交谈,就得知白莲教们一路的经过,跟陈易猜测的差不了多少,古寺里白莲教人安全无虞,就自以为得了无生老母护佑,走过废墟时放松了警惕,没想到那些狂暴的残灵转而把矛头对准了他们,如果不是紫慈航血祭了一根手指,赤尊者赔上一只眼睛,他们就都要交代在那里,成为废墟里又一亡魂。
“大家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达到目的前就别分你我了,”紫慈航面色灰败,嗓音沙哑道:“路要继续走下去,你们龙虎山有剑阵,我们白莲教会驱神,相辅相成,大家都有一条生路。”
昭熥看了一看,龙虎山道人们并无反对之意,便微微颔首,问道:
“既然如此,那就以诚相待,交换些情报,你们…是从哪知道这座白塔?”
“…新经文里,圣母赐下的。”紫慈航犹豫过后,缓缓道:“圣母受命而来,携下三千三百卷新经,启明世人,其中有一卷经文…就写明了这塔的存在,这一卷…一般教众不识字,也接触不到,但我们这些圣子全都倒背如流。”
陈易微挑眉头,想来那一卷新经,就是这些白莲教人们深入炼魔渊的原因,说什么放出策反炼魔渊里的妖魔,哪怕不是幌子,也只是次要目的,这一个个苟在炼魔渊里的妖怪都不是什么善茬,岂是能乖乖被白莲教催使?
“那卷经文写了什么?”
紫慈航继续道:“写明了塔里的各处地点,有些地方是禁区,绝不能去,有些地方则相对安全,可以通行,但有不能触碰的规则,最后还写了最深处有什么,走过了那里…就是真空家乡。”
这样看来,与其说是经文,倒不如说是地图,这卷经文的撰写者对白塔极为熟悉,陈易更加确信自己的猜测,白莲教背后的那尊神祇,必然是从这塔里闯出来的。
昭熥听过紫慈航的话后,点点头已示明白,随后又道:“既然如此,看来你们知道接下来要怎么走。”
当下处在岔路口,周遭四通八达,真如紫慈航所说的话,走错一步都会步入陷入到万丈深渊,那每一条路都得来回斟酌掂量了。
“走左边,那里阴阳二气活跃,残灵们食气而存,只会比废墟里的更加难缠,可谓群狼环伺;走右边,里面皆是昔日大神,虽然全部因为无香火供奉而沉睡,但万一被我们惊醒,只怕凶多吉少,可谓如履薄冰。”
说完,紫慈航抬手一指,指向那碧光莹莹的湖泊,
“只有那里,那里可以走,它叫…化骨池,是一处刀山火海。”
刀山火海?
众人听得略有错愕,这面平静的湖水,竟然会是一处刀山火海般的险地。
不住有人问道:“既然是刀山火海,我们还要硬闯?”
“怎么可能硬闯,八仙过海尚且要各显神通,何况我们,这湖叫作化骨池,顾名思义,就是触之连骨头都会化去。”紫慈航停顿片刻,继续道:“话虽如此,想要过去也不难,它化得了骨头,却化不了魂魄。”
此言一出,众人既是错愕,又是疑惑,嘴巴嗡嗡都有话要问,但一时组织不好措辞而欲言又止。
半晌,终于有人问出声道:“你的意思是说,用魂魄走过去,在把身体想办法运过来?”
紫慈航也不卖关子,重重点头:“正是。”
殷惟郢听得还津津有味,这话音落下,刹那间如五雷轰顶。
用魂魄过去?
完了!
殷惟郢瞳孔猛缩,什么方法不好,怎偏偏是这个方法?
她把自己的元神装进了东宫若疏的躯体里,真要用魂魄走过去,岂不是直接露馅?!
陈易忌惮担忧了不知多久,转头发现是她,她难道还下得来床?
哪怕现在不追究,可这金童何其记仇,回去之后就是她的死期,到时别说捉奸了,屁股坐不坐得稳都两说.
说甚白虎斗赤龙,他要是真发起狠,只怕之后一个月,都手无缚鸡之力。
另一处,众道士们交换着眼神,小声议论一阵,确定这确实是个可行之策。
以魂魄淌过这化骨池,再以联手以驱物之术,将没有魂魄的身体一具具运过来,只要不出差错,就是万无一失的法子。
殷惟郢却是越听越脊背发寒,不是因这法子多么耸人听闻,而是在她的眼角余光里……
陈易已微微侧头看了过来。
似乎在想,
这皮囊之下的未知存在,究竟是什么?
殷惟郢周身愈发僵硬,大气都不敢喘,
真要完了!
(本章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