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事了,不好意思啊,都没让你完整地坐完木马。”阎雨泽轻笑着安慰她:“不必放心上,我有机会再来便是。”确实,这游乐园就是她家开的,她想什么时候来玩不行?包场都可以。只不过跟她来的那个人,不会是自己了。阎雨泽目不转睛地盯着两人面前的一个小摊子。摊子师傅手掌着只大铁勺,从一个桶里舀了几下,舀出半勺融化的麦芽糖浆,再颠一颠,速度极快地在白色的板子上滑动。结束后收勺的动作也是简单利索,哐当一声勺子丢进糖桶里,再取了根木棍子放上去,拿起一个铲子压了压,使其与糖浆黏合,最后用铲子在板子上唰唰两下,举起了一只黄色的大蝴蝶,递给了旁边的小孩儿。小孩儿开心地给了钱,拿着糖边舔边走远。“这是糖画,用麦芽糖做的,很考验师傅的技巧。”阎雨泽跟她介绍。穆白一副你小瞧我不是的表情:“我们人间也有,不稀奇!”“那要吃么?”“要!”答得倒是很痛快。阎雨泽站起身走去摊子前,她在那儿看了半天,好像抉择不了,最后朝穆白招了招手:“你想吃什么图案?”做糖画的师傅笑着看她:“姑娘,这没得选,转到哪个是哪个!”他说着,指了指糖画板子旁边的一个罗盘,上面的刻度不是方向,而是不同的图案,有龙啊、凤啊、蝴蝶啊、小猪啊的动物图案,还有个终极大奖,是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人物图,图案复杂精妙,平常用笔都十分难描摹了,更别说用勺子拿糖来画。穆白走了过来,也听到了师傅的话,笑着用肩头顶了顶阎雨泽的肩膀:“你不是糖画都没吃过吧?”被嘲笑了,阎雨泽当然不甘示弱:“她最喜欢吃糖画了,我怎么可能没吃过。”“好吧,那你转吧,看看你的手气能吃哪个。嗯.....我看看呐。”穆白仔细观察着上面的图案,视线从牛郎织女上划过时,心里掠过一阵熟悉感,她又巡了一圈:“你加油转这个吧,这龙看起来就很大,值!”阎雨泽合起手掌,然后把指尖对着穆白:“她教我的,吹一口,手气会好些。”“这什么幼稚的......”穆白嘴上一阵嫌弃着,抬头就看见阎雨泽认真的目光,她只好噤声,低头朝她微开的掌心轻轻地,吹上了一口气。她吹完后阎雨泽很快地把手掌又重新合上:“这下也抓牢你的好运气了。”她说着,伸手摁住了罗盘上的木质指针,向顺时针的方向用力划了一下。“龙、龙、龙!”穆白抱着拳祈祷,半个身子都探进了糖画摊子里。阎雨泽看着她觉得好玩,也跟着一起轻喊道:“龙、龙。”指针速度逐渐慢下来,然后晃晃悠悠地停住了,箭头指向了牛郎织女鹊桥相会。“龙......呃!”穆白顿住。糖画师傅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姑娘!你还是第一个转到这幅图的人!”阎雨泽笑着看向穆白:“穆白,特等奖,是不是比龙还要大?”她又看向慌了神的糖画师傅:“师傅,您慢慢画,不着急。”“倒是不急......只是我真是好久都没画过这图了,怕生疏了还原不了哇。”“不碍事的,您尽力就行。”糖画师傅挠挠头,握住了勺子把柄:“行吧,我试试。”师傅其实过于谦虚了,虽然不至于画得精妙绝伦,但也算是相当传神了。这糖画因为幅面太宽,用了两根木棍子才将它举起来,阎雨泽和穆白两人一边一个,一起拿着倒也合适。坐回了长椅上,穆白仔细端详着糖画,用师傅听不见的音量跟阎雨泽吐槽:“我觉得画得一般。”阎雨泽不太在意地笑:“还可以吧,我是画不出来的。”“我见过画得比这好的,特别逼真,都舍不得下口那种。”阎雨泽拿着木棍子往穆白那儿递了递:“尝尝,甜不甜?”穆白就这她的手抿了口:“还行,麦芽糖嘛,都那个味儿。”“你以前也转到过特等奖?”穆白把嘴里咬碎的糖抿化了咽下:“应该是吧,笔画特别细,看着跟山水画似的,根本不像用勺子画出来的,可牛了。”阎雨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也曾遇过一个画技精妙的师傅。”“那你知道牛郎织女的故事么?”“当然了,这不是家喻户晓么?”这个故事还是阿司给她讲的,她记得很清楚。当时她还小,睡觉总要赖着阿司,阿司就每晚让下人将她抱到自己床上,给她念了很多很多的小人书故事。她还与阿司讨论过这个故事是不是欢喜结局。阿司说自然是的,牛郎与织女的真情都感动了王母娘娘,不然怎么能一年见一次面,甚至民间还有了因他们而定的节日呢。可她反驳了阿司,她说一年见一次太难过了,如果是和阿司,她才忍不住,她一刻都不能与阿司分离。阿司刮着她的鼻子笑她粘人精撒娇鬼,说牛郎与侄女是人和神,她们不是,她们肯定能一直在一起。第五十二章 吹泡泡“阎雨泽, 你觉得这个故事算HE么?”“HE?”穆白啃了口糖:“噢!这是我们人间的洋文,happy ending,就是欢喜结局的意思。”阎雨泽明了地点点头:“洋文我是懂的, 嘉佑对这个感兴趣, 地府不定时就会组织外语的培训。”“厉害了, 你们神仙真是求学不倦啊!”她低头一看,半边画的喜鹊都快被自己舔完了, 牛郎的脑袋也薄了好多,但阎雨泽那儿却未动分毫。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以为是自己老霸占着搞得阎雨泽没法下嘴, 于是贴心地想把糖画往阎雨泽那儿递过去:“你也吃啊!”阎雨泽推拒过来:“没事,你吃吧。”“你是不是嫌我口水来着?哎呀, 织女那头我没碰过,你吃吧!”都亲口尝过了, 哪有什么嫌不嫌弃......阎雨泽心下暗想着, 手上愣的这当口, 穆白就把糖画推了过来。她又赶忙推了回去。两个人都是诚心让对方吃,而且手力都不小,推拉还拒之下, 咯嘣一声, 糖画竟然......碎了。大概是中间的糖浆本来就铺得薄一些,碎得正正儿好, 裂痕从牛郎与侄女手牵着手的那个接触点开始,直接一分两半。穆白:“......”阎雨泽:“......”“呃......糟糕,这下直接BE了, 哦,就是bad ending。”阎雨泽定定地看着自己手里剩下的织女, 她还笑意盈盈,和自己的夫君却被迫远隔万里了。穆白看她脸色不对,以为她联想到和阿司的事,赶忙干笑着:“你看你看,这不是刚好吃起来更方便了嘛!”“穆白。”“嗯?”“你觉得牛郎织女的结局是好还是坏?”穆白有些不忍心,她把原本想说的话给憋住了,有些违心地说:“.......嗯,我觉得是好。”“为什么?”阎雨泽奇怪地看着她。“因为......因为,”穆白努力开动脑瓜子找个合适的借口:“啊!因为你看地府不是一天就顶人间一年嘛!虽然我没去过天庭,但应该也是一样的?这样的话,织女岂不是天天都可以见到她老公了!”真是出乎她意料的答案。阎雨泽失笑:“呵......穆白,谢谢你。”她知道穆白这是在安慰自己,她也确实想到了阿司。穆白总是能给她惊喜,她与阿司虽然是同一个选择,却有着截然不同的理由。她盯着手里的糖画出了神。那时的阿司和自己都是真的以为她们会一直长久,不会分开吧。不知道是不是见到了穆白的缘故,她近些日子发觉自己越来越想阿司了,偶尔只是休憩小会儿居然就沉沉地做起了梦,梦里都是与阿司缠绵甜蜜的过往,笑着醒来之后看见偌大空荡的房间却是倍感空虚,像是一脚踏进一片泥潭,无论是不动还是挣扎,都难以自拔。“阎雨泽!那儿有泡泡机!”阎雨泽回过神,她知道穆白身上没钱,主动站起来往小贩的玩具摊上走。虽然摊子里都像是给小孩儿准备的玩具,但死去的人除了意外身亡的,大多都是大人了,所以坐在摊子里的小贩即使看到两个成年女人走来,还是热情地向她们做起生意。“这儿有手动的、还有电动的,不过得另外加钱买电池,哦,您拿的这个是最原始的,沾上这里头装着的水儿,直接拿嘴对着吹!”泡泡机的世界也开始卷起来,每个都做得造型精巧,各种动物和人间现下最流行的动漫人物形状都有,而且根据泡泡机的特点做出了不同的姿势,看着就费了不少心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