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璐茗微怔, “这个不归我管啊。”“您手机里肯定有咱们制片女神的电话, 打个电话呗~”楚璐茗扯了扯身旁人的胳膊,低声问道:“这事儿归制片管吗?”乔子衿顶着嘴角的缕缕鲜血微微一笑,“可以归制片管。”这种事儿, 谁管都行, 她也觉得应该停一天再去比较好, 毕竟今晚这场戏大喜大悲, 拍完就去吃饭对肠胃不好。“哦, 那我去给姐姐发个信息。”楚小姐嘻嘻一笑,顶着一脸一身的伤——不得不说, 这剧最起码化妆画的实在,她俩这脸上身上的伤都不能用多来形容了,伤痕糊了一身,衣服破烂能看到皮肤的地方也画上了痕迹,看着都有点唬人——蹦蹦跳跳去了另一边。这已经是乔老师在楚老师口中听到的不知道多少个好姐姐了,但是乔老师至今还没混上一句姐姐。乔老师保持着和煦的微笑,内心默默捏拳。待楚璐茗笑着跳回来,两人掩在袖中的手轻轻握了握,给对方打气。这种戏份不追求一遍过,需要尽量精益求精,只要还有提升的可能性,就不断向上提升。在走了数遍戏后,方清一声开始,最后一场戏的幕布就此拉开——*狐欣儿已经失了维持人形的力气,但即使化作狐狸,她也虚伏在勉强站着的白琦昕的身旁,微喘着气,恢复体力。没有人能猜到最后的敌手是天帝,将魔气镇压在天界巨树之下,而他自己已经变成了魔物的傀儡,魔气在他的默许下已经影响了半边的天界,隐隐约约还有向人间发展的趋势。当年的白琦昕就已经隐隐约约摸到了巨树一案,临门一脚时被人暗算,天界之上还能暗算她的只有那几个老神仙,无论是谁都足以直接打击她的信念。所幸小狐狸闯入了她的生活,让寡淡的生活有了波澜,陪她历劫,替她寻药,一点点解开那层锁住了她的勇气的枷锁。最终,她再一次站在这里,直面最终的敌人。二打一,终究是她们更胜一筹。损失自然也是惨重的,如今两人都是勉强站着的状态,狐欣儿只是失了气力,而她体内新老内伤一齐爆发,今日……怕是没了活路了。“对不起啊,小徒弟。”白琦昕嘴唇翕动,勉强挤出来几个声音。狐欣儿咬住她的衣甲,轻呜两声,“你要做什么?这魔气我现在去找人来,我们一起封印。”“不用浪费其他人力了。”她说着,口中鲜血愈来愈多,溢满而涌,挂了一整个下颌,“我没活路了。”狐欣儿几乎是哭着吼出来,“你别说话了。”她调动最后一丝气力变回人形,手中结印,竭力护住白琦昕身上最致命的几处伤痕,不让它们继续扩大。“我现在去找老君他们,你别乱动。”白琦昕抬手按住她,勉强一笑,“不必了,你也能看到我内里的损毁程度,不如将最后的气力贡献在此处,图一个安心吧。”“我不许,你不许死,说好的我们一起走的,你不许。”白琦昕拍了拍她的头,费劲转身,拥着小狐狸的腰身,暂时地放松了自己,将身体的重量交给了另一人。她轻声道:“小徒弟,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确实是我最开心的时候,所以,不要替我难过,现在我要去完成我的夙愿了。”“为了苍生,值得吗?”狐欣儿颤着拥住她。白琦昕笑了,她说:“我也质疑过,所以第一次我轻易地放弃了。但这一次不一样了,如果苍生中有你,有我们在旅途中见到的每一个人,那就是值得的。若是今日让他们离开了这里,明天,我们最喜欢的那间木屋可就要没了。”她努力撑起身体,转头看向还在四处逸散的魔气,轻蔑一笑,“我找到了,天帝,如何彻底封死这个洞口的方法,我找到了,你输了。”魔气停滞了一瞬,随后更激烈地窜动起来,试图突破此处的结界逃生。但这牵着天界战神命脉的结界又如何是能被此等宵小之辈随意冲破的呢?她直起腰板,流光一闪,扇子被她握在手中,轻轻一甩,展开了已然破烂到近乎没有的扇面。她终于是释然地大笑两声,口中鲜血直涌,以扇为引,开始结印。狐欣儿最后挣扎着牵住她的衣角,清泪顺眼角滑下。白琦昕血唇微张,正色道:“启明战神亲传弟子听令。”“弟子在。”她带着泪,跪倒在地,接令。“待出去后,敛集逸散魔气,帮助推选新任天帝,修筑防御工事……”讲到最后,饶是她也忍不住染上了悲意,讲出了最后一个命令:“替我去看看,我们还没有走到的地方。”“为师得道祖赐名,是为启明,数千年来,兢兢业业,不辱此名。如今,去也。”流光自扇面张开,紧紧裹住她,冲向了残破的封印。瞬息之间,魔物嘶吼声全数消失,而那与修士命脉相连的结界也化为破片,还未落地,便已消散。唯有茫茫天地听到了那一句,“弟子,拒绝。”前几项她都可以完成,唯有这独自去看这个世界,对她来说,未免太过残酷。狐欣儿伏到在地,哭到极致反而笑了起来,空荡荡的,分外瘆人。“师尊,如果有下辈子,下辈子再看这个世界吧。”*后来——狐欣儿捧着战神遗物自禁地中走出,主持重新选举天帝,推进先战神留下的防御工事的修建,独自奔走千年收集仙界飘荡的魔气……在白琦昕留下的心愿尽数被完成后,时间已经无情地走过了一千三百年,是她们相伴的那十三年的一百倍。狐欣儿找到了最初相遇的崖边,将自身灵力祭于天地,终是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中。*这场戏前前后后拍了五六次,结束后每个人的眼睛都肿的厉害,方清边擦眼泪边在嘴里念念有词:“青金石那家伙怎么这么会写啊,乔子衿怎么这么会演啊,她那一嗓子我是真的绷不住啊。”放眼望去,在场的都在擦泪,她这个导演心里反而平衡许多。而场地中央,尚还伏跪在地上的人肩膀轻颤,小声啜泣。乔子衿挂着满下颌的人造血浆来拉她,小楚抬头看到她这副模样,呜哇一声哭得更大声了。“别哭了,我没事儿。”乔老师无奈道,那点想落泪的心思都被这孩子满脸泪花粘着尘土的样子给逗没了,但她手上脏着,身上也全是血浆灰尘,最后找了找,从内袖扯下来一片布,替楚小姐擦着泪花。楚璐茗哭声转小,抽抽搭搭还打着哭嗝,但还是努力地挤出来声音讲话,问:“乔老师,你是怎么想到加个去也的,前几遍你都不讲。这一嗓子直接讲到我心里了。”“偷偷告诉你,我喊完下场之后在偷笑。”楚小姐愣了一下,圆眼睛顿时撇了下去,嘴唇一抖,哭得更大声了。这是个坏人!坏人!坏人!小鼎本来被她的哭声烦的面着金丹思过,听到这句心声后猛猛晃了两下,十分赞同。它就说这是个坏女人吧!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