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她与慕容煜除了亲吻, 什么事也没做,但临走时他那渴望而炙热的眼神让她觉得, 他应该是想留下来和她做点什么的,只是他伤势没好,而且他今日一早就要入宫, 就只能走了。
白芷不觉叹了口气,如果她跑了,他估计又会以为她欺骗他, 选择了公子吧?也许她应该留一封信给他再走,想到此,白芷走出门口,叫来红柳,请她给自己拿笔墨纸砚。
红柳也没问她要来做什么,亲自去取了笔墨纸砚回来给她。
白芷关上了门,不许任何人进屋,草草磨了墨,便坐进椅子里开始冥思苦想要如何写这封信。她肚子里没几点墨水,写不出感人肺腑的话语,写的字也不好看,一眼望过去,东倒西歪,惨不忍睹,就算是感人的话语,这些字也只会让人发笑吧?
白芷放弃了温情脉脉的路线,开门见山地写道:殿下,当你看到这封信,我已经走了。但是你放心,我不会听公子的话对付你,待我得空,会来看望你。
白芷读了一遍,只觉还行,等笔墨干了之后,将信折好,纳入怀中。一看手指衣袖全都是不小心沾上的墨水,连忙去洗了手,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兴许是觉得她今日行为古怪,红柳有些警惕起来,总是时不时地在她面前来回晃,生怕她溜走似的。
不得不说,红柳很敏锐,怪不得深受慕容煜重用,这么一个厉害的人物用来看守她,真是浪费了。
是夜,白芷没进内房歇息,只一言不发地坐在外头,红柳过来劝她回屋休息,她扯了个谎道:“我与殿下约好今夜见面,我在等他,你先去歇息吧。”
红柳不想守着,便告诉她:“殿下今夜留宿宫中,你别等了。”
白芷内心一动,而后笑嘻嘻道:“这样阿,那我先去歇息了。”说着起身回了屋,熄灯躺床。
为了看着白芷,红柳睡在外屋,等了一会儿没有再听到内房传来动静,便也歇下了。
三更过后,万籁俱寂。躺在床上的白芷蓦然睁开眼眸,待眼睛适应黑暗后,她悄无
声息地从床上爬起,出了房门。
红柳睡在外头的小榻上,白芷无声无息地来到她身旁,在红柳蓦然睁开眼睛,比她更快一步地点了她身上两个穴位。
这下她既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了,只能怒瞪着她。
“有缘再见。”白芷笑嘻嘻地留下这么一句话,便扬长而去。
白芷之前就偷偷溜出去过,一回生二回熟,更何况是无数回,因此她走得并不费力气,只是等她逃远后,才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忘记把信留下来了。
白芷摸了摸怀里,没发现有信,忽然想起来信放在白天换下的那身衣服里,她懊恼无比,但也没想过再回去,但愿底下人收拾衣物时能发现那封信吧。
白芷这一趟除了她自己,什么也没带出来,身上一分钱也没有,她不打算先躲起来不见人,而是直接回了江怀谨居住的宅邸。
白芷将梦中的卫无拍醒了,卫无看到她瞬间困意全无,既惊讶又欣喜。
“你没事吧?”卫无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番。
白芷摇了摇头,“我没事。”
卫无追问了她这段日子的经历,白芷大致说了下,又说了自己是怎么逃出来的,至于她与慕容煜之间发生的那些事白芷没有说。
卫无本来还想问一些事情,但见她神色疲惫,便让她去休息了,等明日再与她去见江怀瑾。
次日,白芷一早便来到了卫无住处,与他同到江怀谨的寝居。
江怀谨在屋里坐着,悠然地品茗,看到白芷,面色未改,只微笑说了句:“你回来了。”
白芷不觉面露愧色,告罪道:“公子,属下未完成任务,请您责罚。”
白芷低着头,不敢直视江怀谨,等了片刻,未等到他开口责备,不由抬起头去看他。
江怀谨脸上依旧带着笑容,视线落在她脸上,脸上的神色令人难以看透,这一点和慕容煜有相同之处。
他们都是善于隐藏心思的人,不像她,内心有什么想法都容易被看穿,因此在江怀瑾面前,白芷不免有几分心虚。
“活着就好。”江怀谨开口了,而后笑了笑,继续端起茶品茗。
白芷的心七上八下,她以为他会怪罪他,就算不怪她,也会询问她这些天以来发生的种种吧?但看他这样似乎并不关心。
白芷张了张口,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江怀谨放下茶,问。
白芷怔了下,犹豫了会儿,还是摇了摇头。
江怀谨颔首,“这些天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卫无留下就行。”
白芷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回到了自己先前的屋子,坐到椅中,不禁猜测起江怀谨的心思,却怎么都猜不透。她叹了口气,决定走一步看一步。
而彼时的慕容煜正从红柳那里得到了白芷逃走的消息。
他坐在椅中,置于膝上的手收紧成拳,眸光似被冰雪覆盖,散发着令人颤栗的寒气。
红柳跪在地上,低着头,脸色十分难看,她不敢为自己辩解分毫,毕竟人是从她眼皮底下溜走的。
良久之后,前方传来一声轻微的嗤笑,她不觉抬起眼眸看过去,只见他低垂着眼眸,似在想着事情,微扬的唇角透着嘲弄的笑意。
红柳以为慕容煜会大发雷霆,但他却只是道:“走了就走了。你下去吧。”那清淡的语气中透着些许疲惫。
红柳内心松了一口气,恭敬地行了告退礼,便匆忙退了下去。
慕容煜面无表情地坐了片刻,起身来到白芷居住的院子,走进了她的卧室,一眼扫过去,她用的东西全都在,穿的衣服也没带走,床上的被子散乱着,应当是昨夜假装睡下以此迷惑红柳。
他坐到床沿,伸手轻柔地抚过枕头,眼眸却暗藏着阴霾,若是昨夜他留了下来,也许今天她还会在……想到此处,他唇角浮起苦涩自嘲的笑,纵然今日在,明日也会走,想走的人是留不住的。
他毅然收回目光,不经意间看到搭在架子上的一身衣服,走过去一看发现衣袖上沾着些许墨迹,他神色微沉,叫来红柳,问了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