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来干什么呀。”柳见纯想要阻止,“你一会儿一块带回去吧。”“有些我那里用不上。”虞树棠说,“姐姐,还是放到你这里好。”毕竟是同事送的礼物,哪怕没什么用处,可能和同事也谈不上朋友,柳见纯还是觉得该自己保存好。不过她暂时没说,虞树棠先拿了一样出来让她看:“车载香薰,这我怎么用得到?”这个自然是用不到。可她看到之后的香薰蜡烛,那明显是手工制作的。还有一个手摇机械音乐盒和一个手机支架蓝牙音箱,看起来都既不便宜,又比普通同事更多用了心。毫不意外。小树平时会和自己讲工作上的事情,不是巨细靡遗,也基本上都会讲,关于项目,关于人际关系。但她从来不讲有谁喜欢自己这种事情,她也不需要讲,柳见纯就能毫不意外地猜到了。事实上,没人对这个女孩示好才是令人意外吧?“车载香薰放我这里吧。”柳见纯说,“其余的你拿回去,人家送你的嘛,好好放着吧。”虞树棠点了点头,笑盈盈地望着她。上班这几个月,柳见纯越来越觉得她身上那种女孩气正在缓缓地消失,气质也越来越向外表看齐,一天比一天更像个冷淡的大美人。然而这样的虞树棠,在看着自己的时候总是含笑,总是殷切的,她好乖地把除了车载香薰之外的东西放回去,在包里又摸索了好几下,不知道在找什么,这才将搭扣也扣上了。“你中午想吃什么?”柳见纯问,大概今天是小树生日的缘故吧,她很开心,一颗心跳得很厉害,她伸出手,指腹轻轻地抚过虞树棠的眉眼。“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虞树棠不假思索,她理直气壮地没主见,“姐姐,我生日的话,正好应该你决定。”“怎么就正好了?”柳见纯抿唇一笑,真觉得这正好完全是强词夺理。“因为今天是我生日啊。”虞树棠继续理直气壮,柳见纯捂住她的嘴:“别动哦,让我想想,今天要是炒两个菜的话,炒点什么好。”虞树棠乌鲁乌鲁地不知道在讲什么,她一边忍不住笑,一边自顾自地思考起来:“糖醋小排,白斩鸡是肯定要做的。”虞树棠又开始乌鲁乌鲁,这下她把手撤开一点,果然,这棵小树一点建设性意见都提不到,凑上来就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雀跃地说:“我帮你备菜!”“素菜呢,你想吃什么?”柳见纯问,比起这顿饭,虞树棠觉得自己更想吃的真的另有其人,她也算难得有主见了一次:“别弄麻烦的了,凉拌土豆丝,皮蛋豆腐这类的吧。”“好,正好都有。”柳见纯笑道,“就是怎么都是凉菜?换一个热的吧,芹菜虾仁?”自己实际上带了一小包藏在托特包的内袋里,她做不到拿一整盒这种事情,实际上,就这一小包,甚至给她带来了一点精神上的折磨!这样真的……这算什么事!搞得好像她来姐姐家是很有目的的一样,她才不会这么坏呢!“好。”虞树棠心思完全没在凉菜热菜上,又听柳见纯问:“汤呢,想喝什么汤?”虞树棠这下又讲不出了,她亲了亲柳见纯的掌心,姐姐眉眼弯弯,又捂了捂她的脸:“那就‘一度西’。”这大概是申城方言,虞树棠没听明白,只听得了一股勾连的嗲气。她在申城读了好些年的书,直到柳见纯的出现,她才觉得这方言是真好听,她以前从来都是略过,根本没什么特殊感触。“这道菜其实春天做最好。”柳见纯站起身,“以前都是自家冬天腌的肉开春吃,配上最新鲜的春笋,现在是一年四季想做就能做了。”虞树棠跟在她身后,帮她备菜。柳见纯知道她想在这方面表现,就什么都放手让她去做,土豆丝切得歪歪扭扭的也没关系,柳见纯含笑说:“反正是做给你的生日餐呀。”这话立竿见影地让小树高兴起来了,她接着很有动力地去切芹菜了。柳见纯家的冰箱满满当当,她知道应该是姐姐特意为她的生日做的准备。平时虽然也会备很多菜,可满到像这样盛不下,还是她看到的第一次。菜都备好,她也不动,就站在旁边,看着姐姐做菜。柳见纯没有自己爸爸那种专业厨师的高超手法,小时候他会特地给自己展示颠锅之类的技术逗自己开心。姐姐只是从容而熟练,不慌不忙的,调整火力,放各种调料都很平缓,一点也不担心是不是过多过少。“燃气灶要压一下才能拧。”虞树棠忽然说。柳见纯嗯了一声:“我家这个要先压一下的。”虞树棠看了看一边那个一直在炖的珐琅锅:“姐姐,这就是那个‘一度西’?”她的方言说得太不伦不类,柳见纯笑道:“叫作腌笃鲜啦。京城是不是不怎么吃过这道菜?感觉算得上特色菜。”“好啦,不要看了,炒菜油烟大,你先出去吧。”柳见纯说,虞树棠一动不动,专注地望着她:“我下次也想给你做道菜。”“可以呀。”柳见纯欣然同意,“不过动火的菜你要小心点,等下次什么时候再有时间,我教你一道本帮菜,这样你过年回去也可以露一手。”等做好这顿饭,已经两点多钟,从午饭变成了午晚饭。虞树棠心里有种莫名的焦虑和期待,再加上饭菜确实都非常好吃,她就吃得稍快了一点。柳见纯虚虚地用指尖点了点她的手腕:“吃慢一点,这么快干什么呀。”虞树棠有一个很正当的理由:“姐姐,我想知道你送我了什么礼物。”“是一个你一定会喜欢的礼物。”柳见纯咬了一口虾仁,“就是不知道现在送来还合不合适。”“怎么会不合适呢?”虞树棠第一时间反驳这种说法,“我喜欢的怎么会不合适!”她眨了眨眼,一双乌黑的瞳仁就这样盯着柳见纯吃饭。姐姐瞟了她一眼,依然是很从容,任由她好奇地不得了,自己细嚼慢咽地吃着饭。虞树棠常常觉得,柳见纯最性感的地方就是这种从容,简直对她有一种异样的,令她心弦发颤的诱惑力。她不自觉地抿紧嘴唇,等着姐姐吃完,然后起身,带她去看送给自己的礼物。虞树棠心头闪过一丝淡淡的疑惑,什么礼物还要去看?而不是用礼物盒包装的?这礼物……难道很大吗?她被柳见纯引着走进一楼的一个房间,那个房间她只进来过一次。是一个休闲的地方,放着一些可爱的家具。窗子很大,阳光很足,很适合窝着看书,还有一张小小的茶桌。她一进来,就知道这礼物确实很大了,很大,像一个美丽的装饰品一样挂在墙上,高度和她齐平,这样大的一个礼物,简直是扑面向她砸过来的,欢喜和苦闷拧到了一起,她突然明白柳见纯为什么刚才说她一定会喜欢,却不知道合不合适了。这是一辆美丽的砾石公路车,虞树棠一眼就看得出来,闪电的车架,真漂亮的漆面,整体是一种钛灰色,松绿色蔓延开来,真像是灰色山脊上的一片松林。“我在少琳的店里订的。”柳见纯和她并肩站着,“她那里有你的身体数据,也知道你惯做的改装。你曾经和我讲过,觉得什么颜色都很好,我就自做主张地给你选了这种颜色,稍微做了一些涂装。你说闪电的漆面好嘛,也是最大程度保留了。”她后续的话没能说出来,虞树棠搂住她的腰,轻轻地将她整个抱进了怀里。柳见纯一点一点梳理着她打着卷的发尾,柔柔地说:“之前你给我配车的时候,看到那辆新车就好喜欢,我还不如你喜欢呢。那时候不换是因为不一定要留在申城,现在……”她略停了一停,继续说道:“即使你现在工作好忙,我想买这个礼物不一定合适,反而可能会让你伤心,可我还是买了。”她低声道:“小树,你选择留在申城,留在我身边,我特别开心,我爱你。”虞树棠给她的回答是一个吻。一个漫长的,几乎代表着虞树棠思想的吻。她不会离开申城,不会离开柳见纯身旁,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不论将来发生什么,不论到底一切能不能够如愿地发展,她对这个留下的选择,从来没有迟疑和后悔过。“我就在这儿。”虞树棠的瞳仁湿润润地发着亮光,“姐姐,我不会走的!”她又想亲柳见纯了,柳见纯扶着她的肩膀,近在咫尺地凝视着她。这样近的距离,姐姐的那双桃花眼简直是夺目摄魂的:“小树,你有猜到吧?今天就是最后期限了。”“我等不及了。”她就用这样平常的语气说着这样大胆的话,“你做准备了吗?”“我……”虞树棠觉得浑身由内至外地在燃烧,“我……做了一点。”“哪一点?”柳见纯笑吟吟地问她。虞树棠这下讲不出话了。看这样的冷美人脸红局促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柳见纯心甘甜地融化了,她低声道:“那你在楼下洗澡吧,洗完之后,带着你的准备再上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