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的是姐姐啊。”虞树棠道,柳见纯打趣说:“小树,你怎么这就开始套近乎了呀。”虞树棠只觉得自己所有的愁闷和阴霾都散去了,她盯着自己衬衣袖扣上那只活灵活现的高傲孔雀,心里面甜丝丝的。一听见姐姐的声音,一和她说话,她心里就除了幸福和甜蜜之外,其余的任何东西都盛不下了。恋爱是这种感觉吗?虞树棠想,或许是因为对象是柳见纯,才会让她这样目眩神迷的。“你姐姐一定也和你一样特别好。”虞树棠不管三七二十一,近乎套了就套了!“是亲姐姐吗?”她问了一句,很想多了解一下柳见纯的家庭。“不是,是表姐,是我舅舅的女儿。”柳见纯道。“阿姨的哥哥啊。”虞树棠捋了一下亲属关系,她不知道这近乎该怎么继续往下套了,自己刚和姐姐恋爱没多久呢,再说多点是不是会太过界啊!她坐在床上,柳见纯在她怀里的温度似乎还没有消散,这份亲昵让她一下冒出了好多的勇气。“姐姐,阿姨是做什么工作的呀?不知道为什么有种感觉会和你很像。”“是和我很像,她曾经也是惟宁大学的教授。”柳见纯轻轻地晃了晃手腕,光洁的翡翠珠子摇动,发出了一点极细微的声响。“她是历史学院的,我爸爸是哲学院的,都是人文学部的。”“诶,是哪位老师啊?”虞树棠十分惊喜,又有点紧张,生怕自己不小心什么时候其实意外见到过柳见纯的家人,以至于完全忽略了曾经两个字。“我应该见过的吧!”柳见纯在电话那头很平静地说:“你没有见过的,我妈妈06年去世,我爸爸第二年就走了。”她爸爸不如妈妈豁达,但走的时候,难得向她妈妈学习了一次,遗憾太多了,反而不觉得遗憾,没能看到小蝴蝶酥惟宁大学入学,没能看到京城奥运会,人世间的遗憾太多了呀!到最后却不觉得遗憾了。虞树棠吓了一大跳,一时之间,又是恨自己这张嘴哪壶不开提哪壶,又是心疼的没办法,06年,07年,那时候的柳见纯,不才十七八岁吗?那样小的小蝴蝶酥,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她一个人到底是怎么度过的呢?虞树棠想都不敢想。“没事的。”柳见纯清楚她的心思,“小树,没关系的,早就过去了,人生老病死很正常,不要觉得提了不能提的事情。”电话那边还是没有声音,虞树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该说什么。柳见纯就笑了笑,主动问道:“这两天在纽约怎么样?”“想你。”虞树棠终于还是很大胆地说,“你走了之后每天都想你。”“我才走了几天呀?”柳见纯说,她垂眼看着阳台上的绿植,指尖虚虚地从大片的龟背竹上拂过去,她柔柔地说,“小树,姐姐也想你。”虞树棠呼吸急促,一颗心怦怦直跳,即使害羞,也忍不住地想对柳见纯吐露真心。只可惜光酝酿了,还没来得及,那边就传来一句清脆的少年声音:“小姨!妈妈说让你过去呢。”“姐姐,你快去吧。”她赶快说,“是有事情吗?”“好,那我先挂了。”柳见纯说,“明天再打电话,记得给我发消息。”“再见。”虞树棠和柳见纯打电话,总要很有仪式感的,很郑重地说声再见,并且非得要听到那句再见小树才安心。那头将电话挂了,她还是举着手机,静默地待了一会儿,思念的浪潮将她从头到脚的席卷淹没了,这十几分钟的电话,可以说是半分解不了相思之渴,她真希望现在一眨眼就能飞回申城。可惜不能。她还得培训,准备考试,还有许许多多的事情要做,必须现在就睡觉了。“姐姐,有什么事呀?”柳见纯往厨房走,左更惜已经将菜备好了,正靠在流理台上吃哈密瓜:“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刚才小矜和我讲,你刚才在阳台打电话情情爱爱的,她问我你是不是谈恋爱了。”“什么情情爱爱的。”柳见纯直笑,“我就说了句想她好不好?而且我都在阳台打电话了,她怎么听得到?”“我感觉这孩子现在对这些感情什么的很感兴趣。”左更惜压低声音,“大概是到年纪了吧。她要是敢在高中给我搞这些,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她!”“那要是真这样,你也拦不住。”柳见纯拧开水龙头洗手,准备帮忙炒菜。左更惜不由得追忆往昔:“我到现在还记得你第一任女朋友呢,一直追你到大学。但是我一直在想,要是有人比她再勇敢一点呢?高中时候喜欢你的人多了,跟你一起考上惟宁大学的也有,为什么偏偏选了她,难道就因为她一个女生?”“我只喜欢女人,但我不会因为只有一个女人才喜欢她好吗?”柳见纯说,“她挺好的,和她谈恋爱的时候也很开心。”她直到现在和几位前女友都还是朋友,大家没什么纠纷,体面的好聚好散,自然到现在还能聊得上天说得上话。“带她来见见我吧。”左更惜话锋一转,又提起了这件事。刚得知时候的生气和不准这会儿已经软化,她忽然想,小蝴蝶酥高兴比什么都重要。“不管怎么样,让我见见她吧,至少她能让你高兴两年,我也就满意了!”柳见纯哎呀了一声:“我又不是非要恋爱才高兴的好不好,我哪怕自己一个人也过得好好的,姐姐,你总是太担心我,我都那么大啦。”左更惜对此置若罔闻,在她心里,柳见纯永远是那个要她帮忙扎蝴蝶结的小女孩,眼睛水汪汪的,从小就是幼儿园里最漂亮的小姑娘。“总之什么时候把她带过来,大家一起吃顿饭。”左更惜又强调道,“你可不要忘记了,就这两天!”果然,刚才还不说话的柳见纯这下没办法了,“什么这两天呀,哪里有这么快的。”“怎么不能这么快,她现在在哪呢?难道没跟你从纽约回来?投行上班就在金濛新区那一块吧?”左更惜才不听她狡辩。“她在纽约培训。”柳见纯道,“九月多才能结束。”“那就到时候过来。”左更惜说,“总之,你别想给我逃过去,尽快让我见见,知道了吗?”“到时候看情况吧。”柳见纯轻快地说,“好了姐姐,现在不要说话了,要开始炒菜了,说话一定会煳锅底的!”第91章 姐姐,我一见到你就头晕。度日如年。虞树棠现在对自己在纽约的评价只有这四个字。自从柳见纯来过一趟之后, 她的想念简直像开了闸一样不可收拾。微信和电话根本不够,她现在就想着尽快能到八月,就连考试她都不紧张了, 只要能回申城见到柳见纯就是好的。“好好珍惜热恋期吧。”marin对她说, “珍惜最好的时候。”虞树棠其实不十分同意:“热恋期很好,其他时候当然也好啊。”她想了想,“我觉得那种在一起很久, 已经定下来同居的状态也特别好,就是决定只有这一个人了,做什么都想着她, 回家就能见到她,这样比起热恋期根本也不差什么。”她语气平常, 脑海中却情不自禁地想象着这样的画面, 一个家, 一个有着她和柳见纯两个人的家。衣柜里会放着两个人的衣服, 洗漱台上会摆着两个人的牙刷。“你这不会是初恋吧?”marin说, “也只有初恋能讲出这样的话了, 等你真谈久了就会发现有时候根本到不了同居,想和那人定下来那一步就会厌倦,一生一世一双人除了琼瑶小说之外只有梦里有。”“你这想法太悲观了。”虞树棠很不赞同,“你和我同岁啊,这么快就对爱情这个态度了?”“这不叫悲观, 叫洒脱和看透。”marin不以为意, “而且什么叫这么快, 你只谈过一次, 我大学的时候谈过好几个成吗?我比你经验丰富呢。”虞树棠小小地摇了摇头,还是不赞同, 她抿了一口热牛奶,继续做cpa的真题,旁边marin跟着叹了口气,她也得做,等到八月底,不仅没有恋人可见,而且也得回去考这个要命的考试。前两天小树和自己打电话,说是已经订好机票了,凌晨一点起飞,第二天上午十点就能落地申城。她当时一听就知道,要不是赶着来见自己,小树何必要坐这么辛苦的红眼航班呢?柳见纯准时到达机场,根本没有寻找的步骤,她和虞树棠几乎都是第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甚至不等她反应,虞树棠率先快步地走到她面前,行李箱也顾不上地丢在一边,先将她给抱住了。可这仍然是个克制的拥抱,力道轻轻的,只有这棵小树的呼吸滚烫急促,烫在她的颈项间。她没有说你可以抱得紧一点,而是用行动说明,紧紧地揽住了虞树棠的脖颈。虞树棠得了她的默许,更是不肯松开,也不说话,就这么抱着她。“小树,”柳见纯没办法了,“好啦,晚会儿再抱,把行李箱拉着,我们先去吃饭,还是先回家休息一会儿?”“先去绢水汤泉。”虞树棠很听话地松开了,不忘轻捷地在她颊边亲了一口,实际上飞机落地的时候她刚醒,可这会儿她神清气爽,心情好得要命,她毫不怀疑,柳见纯就是有这样的魔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