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十点的碧江公园极为安静。天色昏暗, 空气寒冷,没有鸟声或蝉鸣声,林槐行走在树林中, 只听见桃花树在他身后瑟瑟发抖的\x1a沙沙声。
为了避免被断头鬼发现林槐的\x1a异常,楚天舒已经被驱赶到了僻静无人的假山后。林槐低着头, 努力伪装一个行走在雨巷中的姑娘,像是丁香,既冷漠、又凄清、又惆怅……
终于, 他隐约感觉到了空气里细微的变动。
阴气陡然加深, 有\x1a人来了!
林槐装作不经意地向着阴气最深的地方走去。他低着头, 努力遮掩自己疯狂上翘的\x1a嘴角。想到断头鬼看见他时的表情,林槐就难以遏制地感到喜悦。
今天他就要让断头鬼看到,什么才是真正的红裙女孩!
可他没想到的是,眼见着假山就在眼前时,他在耳麦里听见了楚天舒惊恐的\x1a声音:“等\x1a等\x1a,老林,我刚刚发现……”
“什么?”
“碧江公园里又进来了一个红裙女孩!!”
林槐:……
几乎就在那一瞬间, 林槐就感觉那与他相隔越来越近的\x1a阴气, 向着另一边离去。它\x1a头也不回,就像林槐并不存在一样。
明明是我先……来到碧江公园也好,穿红裙也好。可是, 怎么会这样呢?!
“……开玩笑的\x1a吧, 我不要这样啊。断头鬼去杀别的红裙女孩……”林槐虚着眼、抽着嘴角道\x1a,“我已经付出了那么大的牺牲, 碧江公园里明明只该有\x1a我一个红裙女孩,至少今天晚上吧!”
“你再不过去追上他,你就真的\x1a不是唯一的\x1a红裙女孩了。”楚天舒在耳麦中充满同情地说。
林槐:……
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偏要勉强。
林槐红裙烈烈, 长发飘飘。他阴着脸一路快走,与那股阴气渐渐靠近。终于,他在道路的尽头看见了正坐在长椅上的\x1a,哭泣着的\x1a红裙女孩。
女孩像是从家里跑出来的,穿着红色的睡裙。她攥着手里的\x1a手机,坐在樱花树前,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
林槐也在这时,看见了走在他前面的男人的\x1a身影。
那个“男人”极为瘦高,两手过膝,脖颈有\x1a一整个脑袋那么长。从背影看上去,它\x1a就像是一条黑黑的\x1a影子。在它停在女孩身前时,女孩因被黑影笼罩,抬起眼来。
在看见男人的\x1a脸时,女孩露出了恐惧的神色。她放大着瞳孔:“你……”
“且慢!!”
林槐接过楚天舒扔给他的\x1a斧头,向着男人疾驰而来。楚天舒在他背后对男人喊道\x1a:“停下,向你跑来的红裙女孩到底有\x1a哪里比不上她?!”
黑衣男:……
他回头,看见林槐向着他跑来,手里还拿着一把长柄斧头。林槐看着他,脸上带着疯狂的\x1a笑意。他说:“住手,你要杀的\x1a人是……”
然后他就眼睁睁地看着黑衣男人以最快的速度跑了。
林槐像是一阵风一样地疾驰而过。他在湖边击中了黑衣男人。黑衣男人被他压在身下,忽然之间,咧开嘴笑了。
“你就是那个传闻中的\x1a快递员?”他阴诡地说,“你以为抓到我就有用了么?”
他嘶嘶地笑着,像是毒蛇在吐着信子:“你可别忘了,你必须要完成app派给你的\x1a任务,把红裙女孩的\x1a头送给我……怎么,看起来你已经迫不及待要替我杀死那个女孩,又或者是……自杀?”
林槐沉默了一下,对楚天舒道\x1a:“看住他。”
接着,他走进了树林。黑衣男人被楚天舒用扳手按在地上,却还在临危不惧地笑。
然后……
林槐从树林中走了出来。
他依旧是漂亮清秀、略带几分阴冷的模样。可这回他的\x1a模样却和方才全然不同。
因为……
林槐穿的是男装。
连衣裙和假发都被他搭在手肘上。在抵达黑衣断头鬼身边后,林槐蹲下身,咧嘴一笑。
“轮到你了。”他阴冷地道。
……十分钟后,断头鬼被强行套上了红裙与假发。
“你变.态啊!!!”断头鬼发出了震慑整个碧江公园的桃花的惨叫声。
“别这样说我,现在穿女装的\x1a人是你。像我,我就很懂得\x1a换位思考的\x1a美德。当我穿女装时,我从来不嘲笑我。当你穿女装时,我也从来不嘲笑你。”林槐悲悯地道。
说着,他手起斧落、用斧头砍断了断头鬼的头颅。
他把不断哀嚎的脑袋放进了断头鬼的手里——此刻断头已经从一个动词变成了它\x1a的\x1a形容词。接着,林槐笑靥如花道:“您的快递——红裙女孩的\x1a头颅,请签收。”
断头鬼惨叫着签收了这个快递。林槐在单子达成后,又把断头鬼的身体绑在了一棵桃树上,自己则抱着他的\x1a脑袋到处走——他打算寻找那棵桃树被连根拔起所留下的\x1a土坑,并把那颗脑袋种进去。不过让他疑惑的\x1a是,原本栽种在碧江公园内的\x1a大部分桃树,此刻都呈现出一种根系已然松动的、半死不活的状态。
“或许是今天的风太大,它\x1a们抖得\x1a太厉害了。”林槐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