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如春阳,威若秋零,强不凌弱,隐恤孤茕。” 说完这句,他不由望向三位内阁大学士,看到三位大学士同样震惊的面孔后,才又不敢置信地转向朱厚照“这就是你对《韩非子·奸劫弑臣》的理解?” 可弘治皇帝却是胸膛起伏不已,忽然又厉声催促问道“你是如何想到这些的?” 但他也不会撒谎,仍旧如实回道“儿,儿臣觉得他说的有道理,生于帝皇之家,不能只想着凭借权力为所欲为。那样谁都能做得到,实在太低级、太没追求,太不光伟正了,不是强者所为。” “光明,伟大,正确!”这时候,朱厚照也豁出去了,小胸膛一挺,分明是对弘治皇帝说我就这样认为了,你爱咋咋地吧。 他屏息静气,竟是连一口气都没出。 想到这里,他不由龙颜大悦,止不住地想畅声大笑。 顿了一顿,弘治皇帝才一挥手“今日擅自出宫的事儿,就不作计较了。又念你体恤臣子,还要为何爱卿找住宅,就准你明日不用读书了,先把此事儿办妥。” 往常听到自己擅自出宫,回来必定雷霆大怒,可今日怎么?不对,如此慈爱宽厚的父亲,才是自己的亲爹啊! 待朱厚照屁颠颠儿地离去后,弘治皇帝才长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了满意的笑容“看来,朕找来何润德陪太子读书,乃是极其光伟正的一件事儿。” 毕竟,太子的教育关乎国本,受到了大明帝国空前的重视和关注。目前负责教授太子的两个人,一个杨廷和,一个王华,都乃博学多才、道德无暇的大儒。 这样的结果,在弘治皇帝和内阁大学士看来,朱厚照就是顽劣不堪,就是不爱学习。可今日太子的一番表现,一下推翻了他们的固有印象。 罪过罪过,可不敢这样腹诽太子。 还是李东阳最先反应了过来,忽然忍不住淡淡一笑,道“陛下,既然如此,为何不考虑一下清流王的提议?” 他从龙案上抽出那本奏折,皱着眉头又仔细地看了一遍后,才问道“三位爱卿,都是这个意思?” “如此伪诈之人,若能留在太子身边,嗯能用他那些旁门左道教导好了太子,也乃大功一件了。再多的,恐不应奢求。” “此外,经邦治世,又不是他今后便不能建言了”最后,刘健又一蹙眉,仿佛说服自己一般,道“老臣倒是觉得,可以试上一试。毕竟,这事儿也不知能不能成,还要考虑皇后那边儿的意见。” 说罢,他便挥了挥手,自有值堂的太监躬身领命,下去传达旨意。 何瑾就被外面的saoan声吵醒了,懒洋洋地伸头一看,果然是朱厚照又来了。 根本不待刘瑾敲门,他直接就推门而入,吓得何瑾赶紧用被子捂住了胸口,一脸的幽怨“殿下,什么事儿这么激动,让我穿上衣服再说行不?” 何瑾为了保险起见,并未让沈秀儿和柳清霜陪寝。否则的话自家的好风光,岂不是让这浑小子给看了? 何瑾当即一激灵,高兴道“这么快,宅子就找到了?” 紧接着,何瑾就觉得刚才朱厚照喊的两个名字有些耳熟。仔细一想我的娘,这不是正德年‘八虎’当中的两位吗? 废话,太子最信赖恩宠的刘瑾,都被你玩儿风筝一样折腾,能不怕吗? 不一会儿,二人便手脚麻利地,帮何瑾穿好了衣服。朱厚照又忙不迭地,带着何瑾来到了院中,翻身上马动作矫健,一点都不生涩。 京城繁华人多,骑马很容易造成caishi件。就算有护卫开道,也架不住会发生意外。 何瑾当即一副‘深受教诲’的庄重神色,对着朱厚照深深一礼道“太子强者仁心,此等浩然之气,令微臣一时不由动容,如沐春风,感觉灵魂都受到了洗涤升华” 可何瑾是谁? 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先信了,哪会让朱厚照看出端倪? 何瑾闻言,不由悲愤莫名,又一震飞鱼袍道“殿下,请收回适才之言。如若不然,臣宁愿以死明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