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代监察御史为正七品,品级虽然不高,但职权和责任却非常重大。籓服大臣、府州县官诸可考察,举劾尤专,大事奏裁,小事立断。 至于说士林的呼声,这个看起来虽然有些虚。但朱知府却深切知道,大明朝最不能得罪的,就是士林。 这三股力量,毫无疑问都是能够制衡地方藩王的。倘若真的能调动且协调好,势必会让赵王父子狠狠地喝上一壶! 可毕竟已是知天命的人了,他当然不可能跟姚璟一样,轻易就被何瑾忽悠住。 “孟大人那里,是在下于磁州时便与其有过交往,曾帮他筹谋过分化打压邪教的计策。孟大人器重在下,此番便算还在下个人情。” “至于监察御史王中大人那里,是因王大人乃在下老师的同乡,且早对赵王父子祸乱一方之事愤慨不已。闻讯后便表示要积极响应,打算奋笔疾书上奏朝廷,好生弹劾赵王一番。” “至于士林那里,都是一群热血刚正的士子。在下不过试着提了一句,各位便激愤不已,群情汹汹。” 可,可问题是,朱知府不知道啊! 何瑾猜的一点都不错,没有哪个媳妇,喜欢头上压个婆婆。 说实话,他老早就想搞赵王了,并且这种渴望还比何瑾强烈得多每次睡觉前,想起赵王父子的可恶。嗯,都知天命的老人家了,还要恨恨地拿针,扎几下写着赵王名字的纸人,才能够睡得着 铜雀台那天夜里的事儿,摆明了何瑾跟赵王就是龙争虎斗的两方。要是说赵王是在用何瑾来钓自己,那简直也太荒谬了。并且,朱知府也不相信,赵王会吃饱的撑得,专门儿来对付自己。 想到这里,他不由便笑着开口道“既然润德已筹谋既定,为何还要来本府这里一趟?要知道,本府虽是一方父母官,可也管不着一位藩王。就算是声援润德,也多本府一个不多,少一个也无妨” “嗯?”朱知府一听这话,随即便明白了哦,这小子原来是来找自己,拿赵王的黑料儿啊! 毕竟身为一府父母官,赵王哪怕只祸乱一次,也是侵夺了他这个知府的权益。要说他这里没赵王的黑料儿,是绝对不可能的。 而眼下这状况,分明相当于何屠夫,已将赵王这头肥猪都捆好、且烧开热水了。只需他朱知府,暗搓搓地递上一把杀猪刀 由此,不再开口的朱知府,便起身来到书架。当着何瑾的面儿,扳开了一个暗格,从中取出了一摞卷宗。 何瑾多精巧的人儿? 随后,他便也一脸迷糊地对朱知府说道“老父母,哪儿有什么卷宗,在下怎么什么都没看见?” “那润德今日来找本府,究竟有何要事儿?”朱知府又开口,言下之意就是拿了该拿的了,还不快去办事儿? 说着,他屁颠颠地便拱拱手,告辞而去。 说完,他便眯着眼睛,用手慢悠悠地打着拍子,唱起了小曲儿“这不走过来一个牧牛童儿,我只见他头戴斗笠身披着蓑衣,下穿水裤足下登着草鞋,腕挎藤鞭,倒骑牛背” 哼着小曲儿,他又一路悠悠地,走到了安阳锦衣卫千户所。 不过,这倒也方便了他。 瞥到何瑾来了,孟文达招呼也不打一个,直接一个虎跳,朝他面门猛地就是一拳。 可孟文达却根本不搭口,又是一个驱身,曲臂一肘击向何瑾的肋下。何瑾这次又反应过来,腰狠狠一扭,屁股一撅“哎,又没打着” 何瑾当即感觉一股钻心的疼痛,身子立时就不能动了。孟文达又抬脚微微一撩,登时将何瑾撩一个屁股蹲儿。 可不料就在此时,何瑾甩手就扬了一把尘土。孟文达下意识地遮眼去捂,何瑾就在此时蹿了起来,一把搂起孟文达的双腿“打架谁不会,还用得着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