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吏何瑾!我等乃圣学子弟,一腔热血为报磁州,有何不可?尤其还出了人命大案,岂能坐视不管?” “人命大案,大老爷当然要当堂受理。但问题是,这关你们什么事儿,还敢乱敲登闻鼓!”站于这些跌坐狼狈的生员当中,何瑾直面丁逸柳,还环手一指,才撇嘴道“太祖《大诰》中有训天下利病,士、农、工、商,诸人皆许直言,惟生员不许!” 这话一落,二堂上顿时鸦雀无声。 而姚璟也陷入了震惊,不过却是狂喜的震惊徒儿,真有你的,竟从老掉牙的《大诰》上,找到了惩治这些生员的依据! 但不管怎么说,朱元璋毕竟是开国皇帝,他的《大诰》就算再不被士林认可,却也是一柄有利的武器。 “今日之事,当值刑书已记录在案,本官必当去函提学道,好好说上一说。看看我大明养士百年,是不是就养了你们这些数典忘祖的混账!” 他们不由面面相觑,随即便有几个意志不坚定的家伙,改坐为稽首,恐慌言道“老父母开恩,我等一时激愤,又受了旁人教唆,才稀里糊涂来了这里” 只是,我何时得罪了这丁逸柳? 紧接着,他又话锋一转,道“然毒炭害民一案,受害者乃学生族人,自然干学生切身。还望老父母就此开堂审理,为民伸冤!” 幸好有了何瑾打下的基调,衙役城管收取管理费一事,便算暂时被压住了。同时,这些生员也不敢再胡乱闹事儿。 “谢过老父母。”这下,生员们才如斗败了的公鸡,一个个挪到一旁。 上了大堂后,一个妇人当即哭嚎起来“青天大老爷,你一定要为民妇作主啊。我家男人昨日买了沈家煤铺的煤,今日一大早就咽气了!” 何瑾直接都懵了,他压根儿不认识这妇人!可下一瞬,他就想到这女人怎么会认识自己? “你,你不是何瑾?”那婆娘也一下傻眼了,转头就望向丁逸柳道“丁相公说二堂上就只会有一个少年,那人就是何瑾!” “放肆!”姚璟简直被气疯了,连拍惊堂木喝道“公堂要地,岂是撒泼耍赖的地方!还有你,丁逸柳,真是用计绵绵不绝,一个接着一个。这笔账,本官迟早要跟你好好算上一算!” 故而,他也不废话,直接又向那妇人问道“你状告沈家煤铺的煤,毒害你丈夫,可有证据?沈家煤铺开业已经三天,城中有数万人都烧煤取暖,为何不见他人有事儿,单单你丈夫死于非命?” 最后,这妇人干脆耍赖道“反正我家男人,就是买了沈家的煤才死了,这骗人精何瑾就是幕后主谋!” 妇人一听这个,泼辣凶悍的脸上,下意识地闪过一丝羞红,竟搓着衣角问道“你,你问这等羞人的问题干啥?” 妇人一听这个,眼神儿不由躲闪起来,支支吾吾地道“我,我昨夜回娘家了才,才逃过了这一劫。” “我,我娘家人可以作证。” “这,这”妇人一时张皇无措,眼神儿还是止不住地望向了丁逸柳。 妇人一见这个,猛然意识到什么,骤然变脸道“老娘可是苦主,你害死了我丈夫,怎么还盘问起老娘了!我挠死你,替我家男人报仇!” 可老宋和老吴哪里是吃闲饭的,第一次是没料到,这一次却早就上前,一左一右便抓住了那妇人的肩膀。 “大老爷,大老爷我有证据啊!”妇人当即大喊起来,才想起要掏衣袖。可老宋和老吴却根本不让她动,冷笑道“还是挨完再掏吧!” 而姚璟,则恨恨一哼,意有所指地言道“咆哮公堂,就是这个下场!再有敢犯者,不管他什么身份,本官豁去这身官皮,也要明正典刑!” 何瑾却没看这些,而是蹙眉看着那妇人掏出的东西,一眼便认出,那是从沈家煤铺购买煤炭的票据! 捕快刘火儿一抱拳,当声应诺。 可何瑾闻言,却不由升起一股郁闷和荒谬的感觉来师父,我的确很想见秀儿。可在这二堂里相见,环境气氛什么的有些不太合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