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了人家的身,却签不了人家的心?” 何瑾的一番话,犹如一柄铁锤,重重砸入了沈秀儿的心里在她与生俱来的观念里,签了死契、卖身为奴的人,便已一世落入了贱籍。 可今天何瑾用最真实的例子,让她明白了奴仆原来也是人,也有着思想和追求。 可理解了这些,沈秀儿还是不知何瑾的深意“何官人,你如此重金诚心以待,难道就为了让他们干活儿卖力些?若只是为此,无非多用几个人而已,何必出如此大的代价?” “靠那些契约和朝廷的条律,的确也能保守住秘密。可这样的做法,却无异于堆土堵水,最终只会水淹土塌。” 听着何瑾如此轻松随意,便说出如此发人肺腑的道理,沈秀儿当真感觉自己好似不认识这个人。 可想不到,就是这样一个在她心底还有些瞧不起的人,竟怀有如此的大仁大义。他的行事思维虽然与众不同,但好似却暗合圣人的微言大义。 这会儿何瑾摸着那刚盘好的火炕,双眼着放光,对两位泥瓦匠兴奋言道“成了,成了啊,快,劳烦两位取些秸秆来” 可接下来她就明白,那坑头儿可不是冷冰冰的。 刹那间,橘红色的火苗照亮了老瓦匠黑乎乎的脸庞。这时候两瓦匠就是再傻,也知道他们干了半天是做了什么了。 “还行吧”何瑾也摸了摸炕头儿,看似谦虚实则炫耀地说道“这才刚生起火,等日后烧久了,屋子里就会温暖如春。这样的日子,才算是烹茶赏雪的冬日嘛。” 忽然之间,老头儿就拉着儿子跪下了,口中大声说道“小官人,你这不该啊!这火炕可是皇室的手艺,你便如此教给了我等,我等怎生承受得起您的大恩大德?” “嗯,不用说出去,出去做就行了。”何瑾笑呵呵地扶起他们,道“也别动不动就磕头的,我年纪小,受不了两位如此的大礼。教会你们这手艺,就是让你们拿去挣钱的。” “今日我等托小官人的福,得了一两银子早已心满意足了,岂能还敢拿这等能留给子孙传家的手艺去挣钱?那样做,老天爷会降雷劈死我们的!” “二位不必如此,这门手艺儿本就是在下跟沈家谈的一场生意。”说着,何瑾便转向了沈秀儿,问道“不知沈小姐,同意他们以此挣钱吗?” 但同时她又不得不佩服何瑾的心思缜密,因为她也看得出来,这门手艺儿有着多大的钱景。 想到这里,沈秀儿当即点头道“不错,这火炕手艺,就是何官人同沈家合作的一场生意。既然是生意,自然不会让你们平白受累劳作。” 说罢,沈秀儿又一咬牙,继续道“若是干得好,我还可以考虑允许你们赎回良籍!” 何瑾听到这里,却不由一摆手“你们以后都能赎回良籍了,堂堂正正做人,还提什么当牛做马?有钱大家赚嘛,日后我等多多相互帮衬就好。” 好生劝慰了一阵子,这俩父子才收起了眼泪,感恩戴德地离去了。 看着何瑾的坏笑,沈秀儿不由一惊“我们能有什么事儿?” “哦”沈秀儿这才反应过来,开口言道“此事小女子已想过了。何官人这手艺虽然不错,但这用料、人工、还有开拓商户,都需我们沈家来办。如此,沈家便匀给何官人三成干股如何?” 沈秀儿这下也有些着恼,同样冷下了脸道“何官人,这门手艺的确不凡。但如小女子所言,你只需在家中坐等分红便可,所有事宜都是沈家在做。如此空拿三成干股,难道还不知足?” 一旁的小月儿听了这话,不由眨了眨眼这话,怎么听得有些耳熟呢?哦,对了,当初何官人跟陈铭老爷子谈话的时候,就老说这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