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朝廷命官,一位州衙的师爷,为了一个书办的职位争嚷不休——这是,多么俗气的一件事儿啊! 大明弘治年间,歌舞升平,天下太平,文人们最好的就是这一口儿。这事儿要是传了出去,那可不仅是雅事,更是能让两人都得名的大好事儿! 姚璟一听这话,不由眉毛一挑“哦?一介黄口孺子的字,竟能惹得你们二人如此激动莫名?” 大老爷听了这解释,必然也要看一看那字的。可那字一呈上去,何瑾再说他想来衙门谋个书办的差事儿,大老爷见猎心喜,又岂会不让? 来不及惊叹何瑾为何如此妖孽,他已一把将那张白纸交给了姚璟,道“大老爷,老夫观这字雍容华贵、秀媚天成,充满贵气和书卷气,已自成一体。” 刘不同听了这话,顿时郁闷地要吐血陈老贼,你竟然落井下石?我什么时候,说过这字不好了? “这字圆融秀美、雅致雍容,的确已有一家之气。虽说单调甜媚了些,却也无伤大雅,万事不可求全尽美嘛。” 刘不同气得咬牙切齿,却也只能点头承认“大老爷教训的是,卑职记下了。卑,卑职恭送大老爷” 刘不同慌忙跪地,心里将陈铭的祖宗十八代都骂上了,嘴上却说“卑职不敢,卑职万无此心。只是觉得这书法字贴乃小道,大老爷却日理万机” 可就在此时,何瑾却又开口了“故刑房典吏何保之子何瑾,恭送大老爷。” 何瑾微微一笑,知道这是自己让陈铭献上的安抚人心计策起作用了,当即装出一副可怜悲痛的样子,道“回大老爷的话,小人正是。” “刑房一应裁断,十有六七出自你父之手,断案清晰不说,且难得勤务忧民。可叹苍天无眼,竟致使这等干吏横死,真乃本州之不幸” 何瑾忍不住看了眼已面若考妣的刘不同后,才不由点头道“大老爷一叶落而知秋,真乃明察秋毫。小人此番前来,正是想谋书办一职,子承父业,为磁州尽一份心力!” 姚璟闻言,不由笑呵呵赞道“真乃孝义之子!” 刘不同能说‘不’吗? 然后,看着刘不同跟吃了苍蝇一般点头,何瑾心中简直乐歪了。 这话一落,整个房间里的人,面色顿时古怪极了。 陈铭是哭笑不得何瑾,你真是八字跟亲随这职位太合了啊,逃都逃不掉! 怎么说呢,这一切还是他何瑾用力过猛了。 平心而论,陈铭和姚璟让何瑾当个亲随,真的是在抬举照顾他。毕竟宰相门房七品官,跟着知州大老爷,身份地位无形就比临时工书办要强。 就算混得再好,那也只是条狗腿,没啥很大的上升空间。 而且下班儿后时间自由,还能将一脑子的前世科技化为财富——这是能迅速改变命运的终南捷径啊! 可他能拒绝姚大知州的好意吗? 他沉思了片刻,装出了一副感恩戴德的面孔,还咬了一下牙,才斟酌着词句不舍大声道“大老爷如此抬举,令小人铭感五内!” “两年来小人一直浑浑噩噩,蹉跎光阴。然七日前一朝醒悟,顿时神清气爽,想来,这必是先父庇佑之效。故而小人便在先父灵牌前立下誓言,要子承父业,报效一方百姓。” 言罢,何瑾还郑重地叩了一个头,泪眼婆娑的样子,简直动情极了! 说着,姚璟赶紧亲手扶起了何瑾,言辞恳切地道“何瑾,你日后就在衙门来办差吧,本官自会多多照拂你的。” 何瑾这才心吁了一口气好悬,差点儿就成狗腿了 可在结状保书上签完了字后,他忽然又忍不住一笑,幸灾乐祸地望着何瑾,道“既然你想子 姚璟当然认可。 于是出了吏目廨后,他只能惋惜地摇摇头,对何瑾郑重交代道“何小官人,到了刑房后,可千万别说你是何保之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