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弘新今年二十五岁,太子已经废了两个,七兄弟只余下四人,他早早离开域阳,任由那三人争斗,老五仍对他充满防备,但凡他离开封地,便会想方设法置他于死地。 盛弘新暗自盘算着,忽听霍琚道:“最好是二皇子登基,五皇子性格偏激,七皇子受母族掌控。” 霍琚的眼瞳如墨汁倾倒,夜色笼罩,黑沉沉凝视着盛弘新,盛弘新心脏重重一跳,“六殿下,您是时候好生考虑了。” 考虑争取那个位置?考虑担负起天下苍生? 下午凌息一行人去客栈把行李搬到王府,顺便把寄放在客栈的雪妞带过来。 “呜——嗷!!!” 一猫一狗突然打起来,毛发满天飞。 雪妞被大将军打得满头包,委委屈屈钻进霍爸爸怀里嘤嘤嘤。 大将军优雅地坐在石桌上舔着自己的爪子。 大将军也不躲,乖乖坐在原地任由王妃戳它额头。 “王爷!您会教坏它的。”王妃嗔怪道。 “嗷!” 时值春耕,盛弘新命人在衙门前贴上告示,农户可以到衙门里购买新农具,若家中银钱不够,可写借条,秋收时以粮食抵扣。 百姓们并不怎么相信所谓的新农具,一听还要花钱,更是观望的多,掏钱的少。 “老哥,你这是啥东西?我咋没见过呢。”好奇的农民上前攀谈。 “啥!?居然有贵人会为咱们泥腿子考虑?老哥你莫要唬我,谁不知道那些贵人们个个眼睛长在头顶,没压榨咱们就不错了。”乡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地反驳,纷纷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要不怎么能制造出这么轻便好使的农具呢。” 庄子上的农人斩钉截铁道:“好使,比以前的犁好使多了,不信你们来试试。” 一传十,十传百,原本门可罗雀的衙门口人头攒动,新农具供不应求,匠人根本来不及做。 大家闻言醍醐灌顶,是啊,没必要每家每户都买,几家人合买一架曲辕犁,到时候大家轮着用,能省下不少银子呢。 “李婶我们两家挨得近,我们一起买。” 盛弘新坐在茶楼雅间眺望衙门口热闹的场面,面上浮现笑容,“还是凌息你脑子聪明办法多,谢谢你造出的曲辕犁。” “你老家究竟在哪儿?听起来很神秘,貌似有很多先进的技术。”盛弘新下意识打探。 被看穿心思,又被大喇喇摆上台面,盛弘新尴尬地挠挠脸,眼神飘忽,“我这不是好奇吗。” 凌息挑了挑眉,盯着盛弘新端详片刻,盛弘新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你干嘛?” “我没……”盛弘新倏地止住话头。 “不是吧?允许你冷落人家,不允许人家冷落你?啧啧啧,双标呀王爷。”凌息阴阳怪气道。 凌息单手撑着腮,忽然伸手敲了下盛弘新的脑门儿,盛弘新吃痛,奈何凌息速度太快,他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哎哟,你打我做什么?” 霍琚放下茶杯,严肃认真注视着盛弘新道:“你既担心旁人说王妃闲话,那你成日往军营里跑,为何不担心旁人看轻王妃,笑话王妃不受你重视?” 凌息偏头睨他,落下总结:“你根本没有已婚男人的自觉,当自己仍然单身想干嘛就干嘛,你把人家从域阳娶来闭城,千里万里,远走他乡,无一亲朋好友在侧,你却连基本的体面都没给她。” 青天白日,五雷轰顶,盛弘新恍恍惚惚,视线晕眩,脑中不断盘旋凌息和霍琚说的话。手捂住自己的脸,自己确实不是个合格的丈夫。 凌息吃完了东西,霍琚正低头细细用手帕给凌息擦手,不放过每一根修长的手指。 盛弘新:“……” 三人用过午饭,下午坐着马车前往庄子,凌息离开邻水村时挖了些种在温泉边的红薯和花生。 庄头毕恭毕敬回答凌息,“凌公子,都种下了,只是不知能否存活。” 就怕到时候东西没种出来,他们要遭殃。 众人听了凌息的话,见他如此宽宏大量,内心松了口气的同时,再度感叹凌公子心肠当真和容貌一样好。 凌息不由替他们感到腰疼,尤其这些人大多是老幼妇孺,十一二岁的孩子已经下地学着干农活。 庄头叹了口气回答:“进城寻摸活计或者下海捕鱼去了。” 可谓富贵险中求,然而,实际上求不到多少银子,只不过比老老实实种地强点。 盛弘新大惊失色,面上血色全无,霍琚立马伸手捂住凌息的嘴,眼中透露不赞同的神色。 “抱歉,凌息他对本朝律法不了解。”霍琚硬替凌息找借口。 “富贵险中……”凌息刚说了四个字,再度被霍琚捂住嘴。 凌息半点不带怕的,直勾勾盯回去,眼中带着兴奋的跃跃欲试。 “报——” 马儿被勒停,四蹄在原地跺了跺,慢慢安静下来,士兵利索从马上翻身而下,跪在盛弘新面前,“报告将军,高句的船只正在靠近咱们海域。” 士兵语速飞快,“回将军,有将士在瞭望塔上观察到高句的船只持续在咱们海域附近徘徊,渠校尉已经过去交涉,暂且不知后续情况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