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盐在旁看着，馋得不行，催促着凌息，“师傅，师傅，我也要。” 凌息随手递给霍琚一杯，又端给周顺一杯，二人反应不似霍垚和周盐那么大，但也点点头表示不错。 他其实更想用玻璃瓶，直观展示桂花蜜的漂亮，一看就很诱人，然而他近来事务繁忙，着实抽不出空去研究烧玻璃的工艺。 “师傅，你不是做卖酒生意的吗，怎么开始研究这个了？”周盐好奇地抬起头，望向凌息。 周盐呆头呆脑地想了想，点点头，“好喝。” 实际上，真实的理由是凌息囊中羞涩了。 有人喜欢喝酒，自然有人喜欢喝饮料，桂花蜜方便又好喝，他相信肯定会大受欢迎。 “在老房子那边养着，每天过去喂喂食也不远。”凌息考虑到新房子可能经常接待生意上往来的人，不太适合养牲畜，但让他放弃养鸡他又不情愿，他还想养猪来着。 提到养狗，霍垚记起之前同霍琚讲过，“凌息，你们要养狗不？我给你们逮两只送过来。” 霍垚家三人目瞪口呆，怀疑自己耳朵有问题，“啥？” 周盐两眼亮晶晶，崇拜地望着凌息，“师傅您果然是神仙。” 少年胸有成竹的样子实在吸引人，霍琚不自觉舒展眉心，眼底洇开浅淡的笑意，“好。” 在凌息的语言指导下，霍垚卤了一锅花生，加了各种香料的卤水香气霸道，飘散出的气味大老远就能闻到，更别提厨房里的三人，简直要香迷糊了。 霍垚头回瞅见丈夫这副馋嘴的模样，忍不住笑道：“凌息教我的新菜，卤花生。” 看得着吃不着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 虽然凌息教的桂花糯米藕，板栗烧鸡也很好吃，但心里总念着那锅卤花生，不太得劲。 霍琚坐到床上的瞬间立刻察觉异样，他拍了拍屁股下的床，伸手去掀床单。 男人喉结滑动，低低地应了声，“嗯，是什么？” 霍琚瞳孔微微放大，如果这个叫火炕的东西真同凌息说得一样，那完全是边疆战士的福音，往年战事频发，冬日严寒，粮草不够裹腹，衣袍无法抵御风霜，不知多少将士被活活饿死冻死。 “怎……怎么了？”被这样灼热的目光注视着，凌息不由结巴起来。 实话实说，霍琚的胸口他早就想埋了。 兀自沉浸在感动中的霍琚丝毫不知，自己怀中之人正满脑子废料。 难怪网友就要男妈妈，男妈妈好，男妈妈妙啊。 霍琚睁开眼睛，正好听到怀中人的笑声，低头一瞧，胸膛有一丝可疑的亮晶晶，男人眉头皱了皱，掰开凌息睡得白里透粉的脸，少年湿润的嘴角昭示出答案。 霍琚英俊的脸霎时黑沉得可怕。 被卤水彻底浸泡的花生咸香麻辣，叫人恨不得连同花生壳一并吞下去。 霍垚发现不知不觉自己眼前堆了一堆花生壳，面上倏地一热，周盐是个小孩子姑且罢了，自己老大不小了，还管不住嘴，说出去不得招人笑话。 “这卤水单用来卤花生怪可惜的，加些别的菜进去味道肯定好吃。”霍垚心里虽然仍惦记着花生，可也晓得花生数量少，不愿同小辈争食，她节省惯了，念着卤完花生剩下的卤水，总不可能全倒了吧。 霍垚瞳孔闪动，欣喜道：“那咱们晚上就吃你说的卤菜，鸡肉能不能卤？早晨叫你姑父杀了只鸡带过来，原想着炖了，今晚干脆换换口味。” 下水肮脏，清洗不干净会残留味道，令人作呕，经常叫人白忙活一通，除非穷得揭不开锅，否则普通人家轻易不会碰那玩意儿。 “你们觉得下水无法下咽，不过是没处理好，等霍哥伤好了叫他露一手，保管你们会喜欢。”凌息语气十分笃定。 既然霍琚都保证了，那他们暂且小小期待一下。 霍垚难得没制止周顺，她看得出周顺开心着呢，难得她男人除了木工活儿外有喜欢的东西。 霍琚 然而，少年清透明亮的眼睛一瞬不瞬盯着他，拒绝的话到嘴边又咽下，“好。” 霍琚顿时失语，十八岁的小子哪儿来的胆子同二十五岁的他讲这种话，伸手轻敲了下少年脑袋，“没大没小。” 来者是客，凌息自不会放任他独自在此喝闷酒，随口与他搭话，“姑父，往年你们都是怎么过冬的？这儿特别冷吗？” 凌息大概有了数，一些地方由于雪特别大，村子里的村民会在大雪降临前储存够过冬的东西，待雪逐渐下大山路被大雪封住，里面的人出不来，外头的人进不去，等到次年开春冰雪消融，人们才能正常通行。 “冬天大家一般吃什么呢？”凌息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周顺端着酒杯的手顿了顿，偏头看了眼凌息，撞上双稚子般清澈的眼眸，喃喃低语：“对，你来自别地。” 周顺耐心回答：“入冬前，大家会提前把菜晒干储藏起来，例如干香菇，干木耳一类。” 周顺酒意微醺，絮絮叨叨提起多年前的一个冬日，周盐因为太久没吃到新鲜蔬菜，几度便秘，小肚子硬得像个石头，把他们夫妻二人吓坏了，以为小周盐得了怪病。 幸亏草药郎中有一病患，为了感谢他送了他一罐蜂蜜，周盐连续喝了几碗蜂蜜水终于起效，自那以后，周盐再不敢贪图被窝暖和，成日窝在被子里，吃了睡睡了吃。 不过说起来，便秘还真有可能把人憋死，现在尚未发明出开塞露，冬日无新鲜蔬菜水果可吃，一大家子人挤在一起又不运动，哆哆嗦嗦挨过去。 他要吃酸菜！ 酸菜鱼、酸菜粉丝煲、酸菜肉丝、酸菜牛肉面…… “咕咚——” 晚上依然由霍垚下厨，早早开始卤菜和鸡肉，于是等到饭点，鸡肉已经煮得软烂，卤水完完全全浸透进肉里，一口咬下去，卤汁瞬间在口腔中爆开，烫得人直哈气，却因为太过美味舍不得吐出来，忍着烫也要吃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