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霍哥呢?” 凌息看他这副模样,心下一紧,“霍哥出什么事了吗?” 村长把牛车赶到酿酒坊,一位老妇人坐在里面缝着补丁,“村长,来打酒?” “你家刘枝在县城差点给马车撞了!”村长瞧她这样子就生气,不由拔高音量。 村长先霍琚一步挤进人群,那股不祥的预感成了真,躺在血泊中的赫然是刘枝,被人群围住的还有一辆马车,车夫面无血色,结结巴巴开口:“我……我可没撞到他,是他自己摔的!” “吵什么吵!”嚣张霸道的声音随着车帘掀起传出。 车帘被他重重一甩,人重新坐了进去。 “少……少爷,他们围在这儿堵着路,咱们走不了。”车夫唯唯诺诺汇报。 有人骂他草菅人命,有人骂他王八蛋,但不妨碍他们争先恐后捡银子。 几个好心人帮忙把刘枝送进医馆,霍琚腿脚不便留下来守着,村长赶牛车回去叫刘枝家里人过来。 这会儿无法给曹老太准确回复,嘴唇嗫嚅半晌回了句:“情况不太好。” 凌息听得直皱眉,这人不仅不关心孕夫的情况,反倒怪罪起孕夫,该骂的难道不是那个纨绔少爷吗?好清奇的脑回路。 “不一定?”曹老太止住哭声,抹了把眼泪爬起来往里去,边走边喊:“老头子!老头子你快去看看咱们大孙子怎么样了。” 村长听不到,凌息却是听到了。 曹老头儿表情严肃地颔首,明显非常赞成自己老婆子的话。 凌息眼神渐渐冷下来,转头道:“村长,我去接霍哥回来。” “你两条腿咋跑得过四条腿的啊!”村长想叫住凌息,凌息却连背影都没留给他,一溜烟儿跑没影了。 果不其然,村长拉着曹老头儿走出一段距离,身后突如其来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没待两人回头,只觉牛车往下微微一沉,曹老头儿身边多了个人。 村长回头也被凌息惊得不轻,“你咋上来的?” 村长瞅了眼脸色煞白的曹老头儿,还好没厥过去,默默转过头继续驾车。 就是不知这样厉害一个人留在村子里究竟是幸事还是不幸。 他承认自己有故意的成分在。 伴随凌息咀嚼水果的声音,三人趁着天色未暗堪堪抵达县城。 “你来作何?”霍琚瞧见凌息迈步进门,眼中闪过一瞬的惊讶。 霍琚心口骤然像被鼓槌重重敲击,霎时没能言语。 秦大夫见多了情绪激动的家属,刚要开口宽慰两句,就见曹老头儿陡然转身朝昏迷中的刘枝扑上去,“你个没用的废物!连个孩子都保不住!我曹家要你何用!要你何用!” 秦大夫脸色抖变,他注重养生每天忙忙碌碌,身体可比成日躺床上睡大觉的懒货强上不少,一把推开曹老头儿,冲学徒吼道:“快拿银针!” 曹老头儿被秦大夫推倒在地,整个人有点懵,秦大夫头发花白,瞧着比他年长,居然能一把将他推倒。 药童愤愤瞪了眼曹老头儿,“你们问他吧。” 两双眼睛齐刷刷盯着曹老头儿,曹老头儿倏然心虚,转念一想又不觉自己有任何问题,开始骂骂咧咧:“啥破医馆,大夫竟然动手打人!随便他们给那不中用的废物治,总归我老曹家不会给钱。” “刘枝在你家当牛做马,如今出了意外伤了身子,你半点不心疼就算了,竟然还想赖账,我告诉你有我霍忠全在,没可能!” 今儿这事就该让老婆子来,他哪是村长的对手。不关己地坐在那儿,看不出内心活动。 曹老头儿在村长的目光胁迫下进去,村长紧随其后,“注意点别乱说话。” 看来村长是有点威信在的。 霍琚垂首瞅了瞅他的手心,“哪儿来的?” “喏。”凌息拿出递给霍琚看。 “你认识?”凌息好奇询问。 “你挺厉害。”凌息非常理解霍琚的行为,他以前出任务时常遇上不方便就医的情况,为了保命最好是自己学点东西。 他可没忘记凌息一手优秀的缝合技术。 莫非宁王重要的人,或者宁王本人中毒了? 宁王尚且自顾不暇,哪有功夫四下搜寻人。 一级专家来了! 秦大夫和善地打量一番凌息,抬抬手叫他坐下,“不必客气,事情我都听仲思提过了,外孙顽皮但心性不坏,二位别介怀。” 他们仨讲的本地话,凌息一个初学者压根儿听不懂如此高级的句式,只能在旁边傻笑,假装自己很懂的样子。 “咦?”秦大夫发出讶异声,“你这腿我看过。” 霍琚闻言回忆起自己头天回来,曾被送到医馆,那会儿他陷入昏迷毫不知情,是他清醒后听赵秀娟抱怨,消失十年,一现身就进医馆花钱,当真是个赔钱货。 “你这般高大的身形在当地也算独一份,何况还有你这腿伤,寻常人可伤不了这么重。”秦大夫检查完收回工具。 村户人家拿不出那么多银钱,迫于无奈放弃很现实,也很常见,秦大夫真有几分好奇是什么让霍琚转变了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