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读班里的学生都很友好,下课时班里热闹起来,给他一种还在淮中一高二的错觉,可仔细一看又发现不是。
祁修阳从小到大走到哪儿都是自来熟,可在这么友好的同学氛围里,他发现自己有点融入不进去。
班里同学听说了他曾是京大的大学生,好奇为什么会有人考上了这么好的大学还要复读,调侃问他是不是想出国上哈佛。
祁修阳坐在位置上,面对这样的问题,他只会笑笑说是吧,或者直接装作听不见。
男生们勾肩搭背很正常,偶尔在路上遇见了会走过来打招呼,但他们的手还没有碰到祁修阳的后背,就会被他先一步躲开。
祁修阳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好像不再喜欢和人勾着肩膀走路了。
可能是因为曾经有个人也喜欢勾着他的肩膀,而且那个人会趁着低头说话的瞬间,亲昵地吻上他的耳垂,得了便宜还卖乖地冲他撒娇。
而这个人不在了。
李女士是在搬到江回后的第二个月出的院,她没再继续回去工作,而是和之前出去单干的同事一起开了个事务所,工作量比之前轻松了大半。
他们一家好像回到了林家搬来之前的状态,唯一的区别是,李女士给祁修阳打电话的次数变得非常频繁,超过两个小时见不到人就会来学校。
高四上学期临近期末那段时间的考试特别多,祁修阳第一次考理综没有想起来给李女士发消息,卷子写到一半被老师叫了出去,说有个女的发疯了一样在学校里找他。
他之前是保送上的大学,已经非常久没有学化学和生物了,做理综卷子其实有点吃力,好不容易有次摸底的机会,却连把卷子写完的机会也没有。
班主任也是第一次见李女士,确认是家长后把办公室留给了他们。
李女士头发有些凌乱,桃花眼角有未干的泪痕,见到祁修阳后整个人恢复了正常,和以前一样温和地笑了笑,让他回去继续做卷子。
回了考场,祁修阳拿起未来得及合上的笔,盯着大片空白的答题卡,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强烈的无力感袭遍了全身。
他突然很想哭,想找个地方圄呬痛哭一场。
他咬着牙匆忙地把能写的题写上,临近交卷时整张答题卡画的惨不忍睹,他从来没这么无措的面对过一张卷子,整个心脏跌进了谷底。
毫无意外他的第一次理综考砸了。
班主任因为李女士来学校闹了一次,大概了解些他家的事情,心情复杂地把他喊道办公室想要安慰,可看着眼前颓唐的少年,他真的不知道如何开口。
“还有时间,没关系的,加油。”他教了半辈子书,还是第一次收了个从京大退学的复读生,能说的也只有这些。
“快回去上课吧,你要知道,你的人生还很长,你是为自己而活的。”
之后几天祁修阳上课完全听不进去,他整个人的状态非常糟糕,可没有人发现,大概是因为他装的正常,又或者是因为他一直独来独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