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凑越近,姜偃睫毛颤了颤,却并未躲闪,只问他:“那不再回云上仙都了?” “嗯,不回了。” 不管这里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左右有他在,有些天,他就要逆上一逆,有些命,他偏要改一改。 一声低唤在唇齿间消弭:“姜姜吾妻” 环住他的手又紧了紧。 两人同时睁眼。 他看见了聂朝栖焦急的面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顷刻间就被大火吞没。 快得聂朝栖整个人都呆滞在了原地,手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 那红映入他的眼中,又在他眼中刻下挥之不去的颜色,化为一滩湿濡的猩红,从眼眶源源不断地溢出。 封绪流神色晦暗不明地看着前方结阵的修士们,伴随窜起的焚尽花丛的大火掀起的热浪,终是幽幽叹气出声。 封不言不解:“他们烧魔头的花,魔头就会回来了吗?” 封绪流:“以他把这些千梦看得比自己的命还重要的性子,大概,是会回来的。” 袖中,有他刚才趁人不备,偷偷藏下的一枚种子。 小种子啊小种子,他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 火烧得太快,太猝不及防,姜偃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意识就淹没在火中。 透过虚晃的火光,他看见换上一袭大红衣裳的聂朝栖回到了云上仙都,一人一剑,孤身对战前来讨魔的天下正道修士。 鲜血浸透了土壤,尸骨累成了小山,聂朝栖死守花海,从始至终,未退一步。 可说到底,他背后,也只是一片烧得焦黑,空荡荡的荒地罢了。 姜偃分明看得清楚,那一剑,聂朝栖本来是有办法躲开的,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到最后关头没躲,生生受了聂如稷一剑。 “聂朝栖!你别管那破地了,你快跑吧!”姜偃眼睁睁看着那道红色的的身影,渐渐淹没在刀光剑影之中。 “聂朝栖”姜偃无力地滑落,跪倒在一步之外。明明近在咫尺,两人之间却像是隔着一道永远也跨不过去的屏障。 如果姜偃能跟他说话,只想苦口婆心劝他快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可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想摸摸他被泥土弄脏的头发,手指却只能停在一寸之外,再难靠近。 “怎么这样”眼泪一落,便怎么也停不下来了,他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为什么还不结束?为什么要让他看这些? 忽然,眼前光线暗了下。 千梦的花瓣?这里怎会有千梦的花瓣? 他应当是看不见他的,眼睛里一片空茫,没有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