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他去的，不是简单的幻境 邪魔被酝酿着暴风雨，不断掀起惊涛骇浪的识海撵得吱哇乱叫，四处狼狈窜逃。 姜偃冷静不了一点。 他最受不了模糊不清的东西，什么都要准确说出个一二三四来。 要是那不是幻境，聂朝栖岂不是一直以为他心里还有聂如稷，这么以为了几百年？ 恨不得现在冲回去抓着他的肩膀把话说清楚。 可现在整个旧址都灰飞烟灭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去的到底是幻境还是现实，就是想回头去找人，都找不见了。 将所有亡魂名字记好，判官诀钻回了他的身体，整个秘境空荡荡的，只有一片宽敞空地，姜偃忽然感到腹部一阵钻心的疼。 冷汗顷刻间就从额角淌了下来，倒比不上他覆盖到小腿，被血沼腐蚀的灼痛，就是又酸又麻，发作起来一阵阵的，让他觉得怪异。 心中惊疑不定。 不能吧，他好歹是个修士，真吃坏了肚子，岂不是太丢人了？何况他贪人间的口腹之欲，这些年也没少乱吃东西，乱七八糟的也不是没吃过，从来也没把他吃坏了。 正琢磨着到底是出了什么事，面前的空气忽然被一剑斩开，有人从裂缝中走出来。 白衣仙人的衣角在他眼前晃动着，清冷的嗓音在头顶响起：“阿偃，闹够了吗？闹够了就随为师回去。” 偏偏在这种时候来！ 姜偃下意识去找自己遮脸的盖头，很快意识到已经来不及了。 “为师知道。” 他脑子当下都空了一秒。 姜偃只觉得浑身发寒。 聂如稷淡淡道：“阿偃，你心太野了。” 聂如稷居高临下的俯看着他狼狈的小弟子：“你以前不是总说，这辈子都要抱紧为师的大腿，可你食言了。你说，你不愿提升修为，不想拥有太长的寿命。” 山上的花开了要找他说，谁欺负算计他了要找他说，救了只瘸腿的兔子都要找他说小弟子在耳边叽叽喳喳，像是有说不完的话，着实扰人。 他不懂他呲牙咧嘴在他面前跳脚，说要找机会报复回去那些算计他的小兔崽子，要拿柳条抽那帮混蛋的屁股时，在生气什么。 更不懂他明明喜欢那兔子，却还是在兔子伤好后放归山林，明明不舍还要这么做的原因。 被人打了，自然应该咬牙苦修，直到能杀回去为止。 跟他说这些有什么用？ 小弟子面上有些悻悻，讷讷道了歉，满脸歉疚。 他眼眶有些红地道了歉，从那天之后果真再也不来跟他说那些废话。 他人口中的姜偃和聂如稷认识的那个聒噪，容易被气得跟个兔子一样窜来窜去的人，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