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接过棺材背在自己身上,目送闻师舟离开。 提起这事,木寒刚亮起来的眼睛又失去了光彩,他有些麻木的说:“我娘有疯病,你不用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他说谎。 女人虽然说得有些混乱,却明显有自己的逻辑在。根本不是一个疯了的人能说得出来的话。 这对母子的话大相径庭,到底谁说的是真的,谁说的是假的,现在姜偃也不能确定了。 等闻师舟回来,姜偃简单的做了点吃的,几人吃完了就各自找地方休息。 这四面漏风的破屋只有左右两间房,和中间一个不大的厅堂,姜偃和女人各住一间,闻师舟住在外面的树上,说是要放哨,而木寒则在女人门口打了地铺。 这理由倒也合理。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哪种了。 进了屋之后,棺材放哪犯了难。 要是薛雾酒的亡魂真在,那他作为薛雾酒的痴汉舔狗,就不能这么随便的对他的尸体。 一个痴汉舔狗应该是什么样的? 就这么站在床边,直勾勾的盯着棺材看。 他告诉自己,现在就有个镜头正对着他的脸,三百六十度的将他的每一丝细微的表情,每一个神态的变化展现出来。 对他这种非专业出身的半吊子来说,想要达到影帝级别的演技有点太难了。 姜偃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他那双向来温柔的眼睛里多了点不属于他的情绪。 就这么安静地不知道站了多久,从失神中回过神来,慢慢地,小心翼翼的,把脸靠在了棺材上。 笑容中,有种病态的执着。 他呢喃着他的名字,忽然咳了起来。 他下意识慌张攥着袖子擦掉那些血,结果木头吸水,一沾上血就洇了进去,越擦越脏,他慢慢停下动作,苦涩地笑了一声:“对不起,弄脏了你的棺材。” 结果刚开了头,就被外面吹来的一阵冷风灌了了一肚子。他咳着咳着,震到了丹田,牵动了内伤,竟然就这么咳出了血,还把人家棺材给弄脏了。原本准备好的话被他讪讪吞进了肚子里。 这句话多少带了点真心。细想起来,更是一句假话都没有。 太玄宗那事后,他心里就一直处于对自己高度怀疑的状态里。 每个人说过的话都被回放了无数遍。 他以前从来不怀疑自己,现在却开始怀疑自己过去的人生是不是一直在犯错。哪怕最普通的事,都能揪出点做得不好的地方。 这些事也没什么人可说,他不敢表现得太低落,他要装作若无其事的前进下去,只是有些事压在心里还怪难受的,这会没别人,就一个死人,话一开头,就有点收不住了。 心情不好的时候,要是有人肯听他说话,就更容易委屈。 本意只是稍稍发泄一下压力,没想到一开了这个头,越哭越觉得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