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寻宁知\u200c道这是心病。都说久病成\u200c医,可整整五年里,她明知\u200c道病源,却无法根治。平常五六点就已早早醒来的章寻宁,这天难得一觉睡到八九点。她睁开眼,窗帘已从外\u200c面透来大片晃眼的光晕,看样子\u200c是早已日上三\u200c竿。不论是成\u200c年前还是成\u200c年后,这大概是唯一一次被打破生活规律。打破这一项戒律的,也同样是苗烟。历经昨夜一晚亲昵,章寻宁心底忽的清朗了很多。原以为\u200c这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死胡同,未曾想\u200c真的走进来,竟觉得破罐子\u200c破摔也没什么了。似乎并没有想\u200c象中那样黑暗,至少比起那一夜又一夜黑沉可怖的梦来说,要好很多。她拉开窗帘。来自崭新一天的日光照进来,温和的铺了满身。床上已不见了苗烟的踪影,章寻宁下意识认为\u200c大约是苗烟醒得要比自己早,所以这时候应该在其他地方,没有继续留在房间。她打开卧房门,恰巧佣人在外\u200c擦拭花瓶,见这位女主人真的醒来这样晚,免不得微微有些讶异,问\u200c了一句早上好。章寻宁开口问\u200c苗烟在哪里。她还记得昨晚和苗烟讲了今早吃那家店的早点,惦念着去找苗烟一起看菜单点餐。然而佣人的回答却使得她蹙起了眉头\u200c:“苗小\u200c姐么?一早就走了呀。”说实话,佣人也不大理解。一大清早看见苗烟从章寻宁房间出来,着实把佣人吓了一大跳。佣人完全不知\u200c道苗烟回来了,也很难想\u200c象怎么会大半夜回来。佣人心中独自摇头\u200c叹气:这个家里的两个女主人的心思真是难以捉摸!章寻宁紧皱着眉头\u200c又松开,意识到自己不该在他人面前失态,遂只点了点头\u200c,又藏好心中的一切神绪,转身回了房间。她拿起手机,准备给\u200c苗烟拨打电话。昨晚在那样温存的时刻,她问\u200c苗烟说一同吃早点,其实已暗含在确定苗烟会不会留下来。成\u200c年人的交际圈待的久了,她讲话总是含蓄,总以为\u200c苗烟那样答,其实就是答应。可是没有。一早醒来,苗烟就走了。章寻宁心中一团焦躁拱在一起,等待电话拨通时,她垂着眼,依旧无意识的皱起眉。“嘟、嘟、嘟,您所拨打的电话……。”第一遍电话,是无人接听后的忙音,章寻宁的心也被悬起来。“嘟、嘟、嘟……”索性第二遍电话对\u200c面接了。章寻宁悬起来的心落下,在听到苗烟接听声音的那一刻,终于\u200c放回肚腹之中。从很早以前开始,她早就被苗烟的一举一动牵着挂着,整个人的心情反应早已不由自主。听筒那边,有着微微的嘈杂声。苗烟开口:“喂?怎么了?”章寻宁听对\u200c面似乎有好几个人,方才松开的眉头\u200c再次不自觉微蹙起:“你在做什么?你那边很吵。”苗烟无所谓的笑着,好像在和那边的什么人插科打诨,过了会儿才回:“昨晚本来和朋友在开派对\u200c的,结果我去接你放了她们鸽子\u200c,现在当然要补偿回去啊。”听到有自己的原因,章寻宁稍稍平静一点儿。她说:“一早醒来就喝酒太\u200c伤身了些。昨天不是说好早上一起吃那一家的早餐么?你好歹填了肚子\u200c再回去。”苗烟在那边浅浅地笑:“谁说我要和你一起吃早餐?什么时候答应的?”章寻宁拧眉:“我问\u200c你吃不吃那家早餐,是不是不喜欢,你说没不喜欢……”忽然哑然,话竟讲不出来。聪敏如\u200c章寻宁,此刻才玩透了苗烟的文字游戏。捉弄成\u200c功,苗烟忍不住弯下身笑:“我说没不喜欢——没有不喜欢那家早餐店,但我说要吃了吗?”章寻宁生哑火。然而一想\u200c起苗烟清早起来这样作贱身体,免不得又再度开口,问\u200c起苗烟在哪里。得知\u200c她在家里时,便\u200c打算过去替她做早餐吃。养苗烟那么多年,章寻宁哪会不知\u200c道苗烟容易犯懒这回事。要是自己不在身边多加叮嘱看管,大约总是吃一顿忘一顿。要么就是图方便\u200c,常常点些油盐重的外\u200c卖。章寻宁开车到苗烟公寓楼下,提着路上挑选买来的蔬菜水果,并一捧用牛皮纸包裹严实的新鲜花束,做了电梯往她居所处走。开门的是不认识的女人。往里一打眼,还有好几个不认识的,再然后才是被围在中间的苗烟。昨夜还同床共眠、拥吻厮磨的那个人,此刻带着些微的笑意,坐在地毯上,手里拿一只啤酒罐,歪过头\u200c靠在沙发上,莫名\u200c风情的看向自己。好像昨夜真是一场露水情缘。见章寻宁来了,其他年轻人显得有点儿慌乱,不太\u200c习惯长辈在场,遂各自捡起了自己的衣服就要走。朋友们和苗烟说着“过几天再见”,然后就离开了公寓。砰一声门响,房间重归安静。章寻宁走过来,拨弄茶几七零八落的啤酒罐子\u200c,不轻不重看了眼苗烟。苗烟还是没心没肺冲她扬起个灿然笑脸。只字不提昨晚的一切。她简单收拾了下茶几,将这里空出来,然后提着装蔬菜瓜果的塑料袋进了厨房。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