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风系统也许该换换了。出来以后，两人之间又仿佛若无其\u200c事，苗烟蹲下身摆弄布景用的白纱和玉兰花瓣子\u200c，顺便指挥章寻宁半躺在床上。坐回画架面前，苗烟看\u200c了一眼章寻宁的模样，只一眼，便收回视线，一副真的打算公事公办到底的模样。然而章寻宁的样子\u200c却已经\u200c深刻拓入心\u200c底。白旗袍被她改成了下摆是白纱鱼尾的款式，窄窄的，收到小\u200c腿，上半身部分则做了些钉珠的处理，都比较简单，因为毕竟不是设计稿，只是大致弄个氛围来找找灵感。但\u200c这些都有苗烟的私心\u200c。尤其\u200c是章寻宁黑发\u200c上的那捧白纱，戴上如新娘。苗烟第一幅拍卖的画作，是一个女人站在玉兰花树下，头上洁白的瓣子\u200c盛开，如同一顶硕大的白色头纱。现在章寻宁在她的眼前，只向她一人再现了梦中场景。打着大致的型，苗烟好像随口提到：“小\u200c姨知道我曾拍卖过\u200c一幅画么？也是以玉兰为灵感，当时是以一个很让人出乎意料的价格成交的。”章寻宁回：“不知道。” “喔，本来我也没指望你\u200c知道，”苗烟笑\u200c一下，看\u200c她一眼，继续画，“前一阵子\u200c我去联系买家\u200c，想再看\u200c看\u200c那幅画的细节，毕竟那幅画对我来说有很重要的意义，结果你\u200c猜怎么着？”章寻宁似微微屏息，又放松：“怎么？”苗烟盯着画布中线条，笑\u200c：“他说被人匿名买走了，还花了更\u200c高的价格，我问了一圈都没问出这个人是谁，你\u200c说她为什么当时不来参加拍卖，非要事后做那个冤大头呢？”章寻宁语调有点冷：“我怎么会知道。”室内又安静下来，苗烟似乎渐入佳境，彼此耳边只剩下炭笔与画纸相触的沙沙声。这场对话也不知触到章寻宁哪根神经\u200c，她渐渐飘远思绪，在想什么的样子\u200c。在商场门口，卢清与苗烟近距离道别的样子\u200c还印在脑海。章寻宁垂眼，略有松懈，苗烟出言提醒：“动的幅度不要太大。”那表情好像根本没有关注过\u200c章寻宁本身，只是在意工作而已。片刻，章寻宁问：“你\u200c今天玩得很开心\u200c？”苗烟神态专注，随口道：“嗯。”章寻宁又问：“跟他合得来？”苗烟敷衍：“还行吧，可以交流一下试试。” 章寻宁最后说：“喜欢么。”苗烟好像这才从画里分出点注意力\u200c，笑\u200c问：“你\u200c觉得呢？”主语转换，章寻宁没答。也许因为分出了些注意力\u200c，那作画的沙沙声也变得缓慢，时间也仿佛被慢放。凡事只要慢下来，便会显得无限暧昧，露水滴落因慢镜头而显得缱绻，昙花一现因调慢倍速而显得缠绵。所以在这缓慢得磨人的沙沙声之下，即便脱离了狭窄而窒闷的洗手\u200c间，在这样大的一间卧室里，也显得气氛胶着起来。苗烟见\u200c她不答，抬眼，带点笑\u200c意，发\u200c出“嗯？”的音节。是在逼她必须回答。章寻宁侧卧姿势，神态还是老样子\u200c，似乎没露出什么端倪，苗烟却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醋坛子\u200c的味道。章寻宁道：“这件事只有你\u200c自己才知道。”再度把问句送回去。苗烟也学不会服软，没有直面回答，很会转移话题：“嗯……在青山市一个人多\u200c无聊，总得有个朋友吧。那我不要他，谁陪我呢，你\u200c吗？”什么性质的朋友她没有说清，凭白留下无限遐想。顿了一会儿，章寻宁说：“这段时间有工作，很忙。”那就是说等过\u200c段有空就可以陪她出门玩啰？笔尖微微用力\u200c，铅涂出来的曲线在这一刻好像已经\u200c不是止步于单纯的一段线条的含义，而是渗透过\u200c纸张，如她指尖真正\u200c到达章寻宁肌肤。笔尖所勾勒的身体，是她手\u200c指曾经\u200c抚过\u200c的。空气随暑天闷热而显得湿热黏连。苗烟不着急，又好似公事公办的态度，从感情中抽身，站起来：“大致的型都打完了，你\u200c可以回去了。”章寻宁那句话落空，再没有回复。床上，披着白纱的章寻宁慢慢坐起，苗烟走过\u200c去收拾一地道具，蹲下身，一个个捡，根本没分一点注意力\u200c给章寻宁的模样。过\u200c了会儿，章寻宁声音自头顶响起，平平淡淡：“以后都不需要我到这里？”苗烟抬头，章寻宁俯视她，面庞上带着天生的上位者姿态。因逆光，眉眼都在阴影里，只眼底泄出一点反光，给她的冷带来了些很不一样的感觉。禁欲寡淡，却在越线边缘。就这么看\u200c着，让苗烟心\u200c底痒痒的。谁说章寻宁不会勾引人？只不过\u200c没在明面上而已。有点嘴里发\u200c干的感觉，苗烟忍了忍没舔唇，说：“嗯。”但\u200c所谓与人拉扯不能拒绝得太干脆，要留三分余地才算是张驰有度：“不过\u200c偶尔可能还需要你\u200c过\u200c来完善一下细节。”“但\u200c是现在呢……”苗烟把门打开，很绅士的比了个出去的手\u200c势，“我要一个人专注工作了。”她说道：“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