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吃饭时间一向准时,避免一顿早一顿晚落下胃病,接连几日,章寻宁都没有按时出现在餐桌上,平时也很少见到她。章寻宁避开她,她都知道。不过苗烟回青山市也有自己的工作,章寻宁不想让她靠近,苗烟也没有再去找她。两人同住屋檐下,是房客,是曾经认识的人,却唯独避而不谈五年前曾经越界的关系。最近工作上的合作人组了个局,苗烟推不掉,想一想,回来之后很久没有像之前那样出门嗨了,于是答应。到包厢一见面,几个半生不熟的朋友互相打招呼,闲聊八卦,天南海北。苗烟是个外向的性格,不论在哪里都能和人搭上茬,即便这里的人不熟,见面不过几次,她也如鱼得水,在人群里混得良好。只是今天喝酒,苗烟总觉得兴致跟不上。酒过三巡,她随便找了个借口,去会所外面透透风,其他人喝得热火朝天,不多挽留。刚一出来接触到晚风,苗烟还觉得有些冷,但很醒神。她从口袋里拿出一盒烟,一个打火机,哔一声,火苗窜出来,香烟燃起一点黄色火光。把烟嘴咬进口中,苗烟在台阶下面蹲着发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回到青山市,和章寻宁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她的习惯竟然也有些被带回到从前。离家五年,很多时间都在通宵赶设计稿,或者黑白颠倒地喝酒聚会,作息不规律已经很久了。最近倒是渐渐稳定下来,有当三好学生的趋势。吹着晚风,苗烟吸一口香烟,辛辣入肺。说来也很奇怪,章寻宁不熬夜,不喝酒,不和非商业合作人员聚餐,头发也不染不烫,偏偏就是会吸烟。她们不是一直一帆风顺的,过得最难的时刻,章寻宁身边总是带着一盒烟。苗烟知道这不是瘾,但洁身自好如章寻宁,竟然从没有要戒掉的打算。少年时期,她总是盯着章寻宁抽烟,一盯就是很久。倘若被发现,就立刻低头假装认真做作业,或者专注看电视。脑海里却挥之不去那个画面。纤细修长的手指夹烟如品茶,没抽完的烟上留有一圈口红印记,越看越入迷。耳边响起嘈杂脚步声,苗烟思绪回笼,身边走过一双男士皮鞋。她没太在意,那两人渐渐走远。苗烟远望发呆,余光里又是那对男女,这次她瞥见那男人的面容。她再一定睛,女人已经进了副驾驶,男人半张脸被车顶挡住,接着也钻进车里。很眼熟,好像是姓罗的那个男的。那一男一女开车远去,苗烟久久蹲着,风把香烟的雾吹来散去。半晌,她嗤笑一声,站起身,把香烟熄灭,顺手丢进垃圾桶。接着走进会所,回到包厢里。她第一面就不喜欢罗松止,和佣人说的话虽然略显惊骇,但也非空穴来风。三年前她就已经参与部分服装设计,当然也少不了喝酒应酬。第一次上酒桌印象很深刻,她那时酒量不好,喝得快吐了,一阵作呕,跑去卫生间。应酬已经很烦人了,出门一看,更是反胃。一个男人长得文质彬彬,向对面女人说出的话却没有良知:“怀孕就去堕胎,给你二十万,别再来找我了。”那张脸因此给她留下一些印象。巧的是,和罗松止长得实在很像。这个世界,真是太小了。*回到包厢,话题重新聚集在苗烟身上。一个喝醉了的人谈起:“苗烟这种人,真的是人生赢家啊。”另一个附和:“有才华,能力出众,小姨又是本市最大的房地产商,未来的姨夫还是第三医院院长的接班人,苗烟将来一定很有前途的。”不论真心还是假意,彼此不是深交的挚友,这些话放在饭桌不太合适。喝得不多的一个人戳了戳她,又露出友好的笑容看向苗烟:“章董事的故事我早已听说,真的特别钦佩她这种女强人,如果有机会,还真想拜托苗烟你引荐一下呢。”苗烟但笑不语,话题一转:“我回来不久,不太了解姨夫。既然是医院院长的儿子,品行应该不错吧?”对面的人一顿:“这我们倒不是很了解,罗先生虽然是本地医院院长的儿子,但是常年住在国外和其他城市。啊,说起来,他前几年的常住地和你一个城市,也算有缘了。”“但我想院长的儿子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他最近三个月刚回青山市,与他打交道的人都说,人很有礼貌。”苗烟点点头,不再将话题聚焦在罗松止身上,酒局再度推杯换盏,一直到深夜才准备散场。有人问苗烟要不要一路,苗烟摆摆手,拒绝了。她们各自回家,苗烟还站在会所门前,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大约半分钟,对面的人才接。章寻宁竟然真的没睡。其实她本来就是随便打打,当成骚扰电话拨出去的。电话那头只能听到清浅的呼吸声,没主动说话。苗烟半带醉意开口,“一不小心就喝到半夜了,街上没有人,还好黑啊,你能不能来接我回家?”另一边,章寻宁大约压着火气:“自己打个车回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