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下密室，她依偎着祖母腐臭的尸体，一起又待了三天。
等到门再次打开的时候，暗窖里所有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踪影mdashmdash它们全都被搬出了地面，并集中掩埋。
整个阿斯基亚已是一座死城。
ldquo一切和我祖母说的一样，rdquo莉兹轻声说，ldquo水银针赶来了，一切都结束了。rdquo
赫斯塔伸出手，轻轻按住了莉兹的冰凉的手背。
ldquo刚来基地的时候我常常做噩梦，现在已经不会了。但有时候我也会想，如果那一年，有人一直看护着那对老夫妇和他们的孩子，如果大家能多分一些注意力在还活着的人身上，又或者，阿斯基亚没有顾及到第三区的死刑禁令，而是坚持我们自己的法例helliphellip是不是，事情就不会走到最后那一步。rdquo
莉兹交握的双手渐渐握紧了，弯曲的指节骨骼发白。
ldquo是不是helliphellip整个阿斯基亚，也可以避免那种惨烈的结局。
ldquo毕竟，在阿斯基亚以前也出现过意外感染，大家早早上报，安排病人去往宜居地医治，排查隔离所有密接helliphellip都挺过去了。rdquo
树林的风吹过她们的身体，将两人的头发吹乱，林海阵阵摩挲声，像真正的海浪波涛。
莉兹看向赫斯塔：ldquo之前莫利女士说我对惩罚本身过于执着，可能确实有一点。在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我总是难免带入我个人的情绪helliphellip所以我才觉得，我不适合做这个辅佐官。尤其helliphelliprdquo
莉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ldquo我怕我会再伤到你，就像这次helliphellip我失了分寸。rdquo
ldquo这不是你的错mdashmdashrdquo
ldquo但是，我不希望你走极端，也不全是这个缘故。rdquo莉兹调整了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重新恢复平稳，她低声道，ldquo肖恩是个比预想中更狡猾的对手，你现在就直接和他硬碰硬实在容易吃亏。必要的话，等我卸下lsquo辅佐官rsquo的职位以后，我也可以帮你mdashmdashrdquo
莉兹还未说完，赫斯塔已经摇了摇头。
ldquo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这样的话？lsquo所谓复仇，不仅非要惩罚他不可，而且必须做到惩罚他之后我自己不受惩罚。若是复仇者自己受到了惩罚，那就不能算是报仇雪恨。若是复仇者没让那作恶者知道是谁在报复，那同样也不能算是报仇雪恨。rsquordquo
ldquohelliphellip这是谁说的？rdquo
ldquo埃德加，rdquo赫斯塔坐在长椅上，悠悠地晃动她的两只脚，ldquo是他在《一桶蒙特亚白葡萄酒》里写的。rdquo
听到埃德加这个名字，莉兹又笑了起来mdashmdash她早该猜到的。
ldquo这么说来helliphellip你已经有自己的计划了。rdquo
ldquo嗯。rdquo赫斯塔点了点头，ldquo可能做不到这么极致，但，必须是我亲自来。rdquo
ldquo那helliphellip祝你顺利。rdquo
赫斯塔犹豫了片刻，ldquo如果将来，你不再是我的辅佐官了helliphellip我们也还可以是朋友，是吗？rdquo
莉兹轻轻笑了起来。
ldquo我祖母以前说，给予，接受，告诉秘密，问问题，一起吃饭mdashmdash这是友谊的五个证明。rdquo莉兹说，ldquo我们已经是朋友了。rdquo
她向赫斯塔伸出了手，赫斯塔望着她，用力地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