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车身转了好几圈, 滑到了反向的车道上, 一时鸣笛和刹车声四起,好在市中心车速比较慢,车子在连撞两辆车后最后撞到路边的树才停了下来。
杜叶寒双手被反绑, 身上还系着安全带,连环撞击中安全气囊弹了出来, 压住她的胸口,她差点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几次撞击让她的脊椎大浮动扭曲了一下,伴随着眩晕而来的还有耳鸣, 这种感觉仿佛被人迎头敲了好几棍再踹翻在地滚了好几圈。
等一切都停止下来,杜叶寒勉强睁开眼睛, 她浑身都像被重击过,麻木过后的钝痛席卷了全身。
而陆淮西情况也好不到哪里,枪早已经被甩飞,他半闭着眼睛, 身子夹在座椅和安全气囊之间, 额头因为撞到左边的玻璃窗在流血,腿也被卡住了。
杜叶寒扭动了一下脖子, 因为疼痛而皱着眉头:“你没死吧?”
陆淮西微微动弹了一下, 他闷哼一声,抬起手擦了一下眼皮上的血。
“看来是没事。”杜叶寒遗憾道。
“……你真是个疯子。”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样说了,杜叶寒对此毫不在意,她趁着陆淮西还没完全清醒,问道:“这是组织内部分歧?所以你才不想被尚城的那些人知道?”
“你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陆淮西既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我有自己的方式。”杜叶寒说, 她还在艰难地摸索着安全带的开关。
陆淮西似乎已经把脚拔了出来,他身子能活动了。他解开了自己的安全带,然后倾过身,手指按在她的脖子上。
“我应该一开始就动手的。”陆淮西低声道。
血从他的额头一直滑到下巴上,而他的眼睛似乎正在因为兴起的杀意而发着光。
“我要是你,就会赶紧跑,跑得远远的,”杜叶寒毫不慌张,脸上甚至浮现了一丝笑意,“马上就会有一大堆人找上门了,华国警察,nawki尚城分部的杀手,说不定还有美国的警方。”
陆淮西神色微微怔了怔,捏住她脖子的手也松开了一点,再开口的时候,他的语气莫名带了点惋惜:“如果我们不是这样的关系……大概我会很欣赏你。”
“大家现在有立场冲突,我能理解你,这事过去说不定还能做朋友,”杜叶寒说,“所以做人留一线,你在市中心马路上杀死我会闹出个大新闻。”
陆淮西听了她的话,忽然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容,他将手收了回去,与此同时杜叶寒那侧的门被拉开了,有个中年男人语气不好道:“你们的车怎么回事?”
杜叶寒大声道:“我被绑架了,我是被司机绑架来的!”
而陆淮西已经离开驾驶座跑了出去,他的右脚有点坡,不过溜得倒是飞快。
杜叶寒望着那个一脸茫然的中年男人,继续道:“快报警!那个人是凶手!”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杜叶寒艰难地挪动了一下身子,给他们看自己双手被绑着,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给她解绑,并叫了救护车。
她感觉自己左胳膊扭得形状不对劲,关节处也传来剧痛,可能是骨折了,而侧面玻璃碎裂时,细小飞溅而起的碎片将她脸上和脖子上划得都是伤口。
有人帮她从车里移了出来,当站在地上时,她才感觉到了两只腿都没了力气,只能靠在车身站立。
警察很快就来了,好在这起事故没人死亡,被撞几辆车上的人最多受了轻伤,杜叶寒算是最严重的,交警和刑警都来了,他们从车子后排底下找到了一把手枪,有警察向杜叶寒询问事情的经过。
“他昨天带枪袭击了我朋友的婚礼,我看到了他的脸,所以他从医院绑架我的。”杜叶寒说。
警察问:“你知道他袭击婚礼的原因吗?”
她摇头道:“不知道。”
由于撞车事件发生在繁华地段,下午车流量很高,整条主干道都严重堵塞,一些警察疏导着交通,另一些便让伤者都上救护车,一起驶向了医院。
这个医院和柏裕所在的医院不是同一家,中间相隔了几公里,杜叶寒有些无奈地想着他大概是喝不到那碗粥了,而她的手机和包都放在医院病房里,大衣口袋里放着的是备用的手机,通讯录上只有家人和秦良逸。
杜叶寒拍完了片子,便打电话给杜晋臣,想让他去柏裕病房把她的包拿过来。
没想到电话没人接,她打了几次才接通。
杜晋臣的声音听起来很不耐烦,周围也有许多杂音:“什么事?”
“哥,是我。”
杜叶寒话音刚落,他的声音便连珠炮似的响了起来:“你在哪里?你怎么突然不见了?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连手机都不带?大家现在都在找你。”
“我在市二院,刚刚出了个小车祸,不过不要紧,就是胳膊骨折了,你帮我把我的东西拿过来,”杜叶寒说,她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别让柏裕知道。”
“别让他知道?”杜晋臣发出了一声轻嗤,“那小子刚刚发疯,差点把医院都掀掉了。”
“他怎么样了?”
“他一直在说你不可能抛下他离开,不仅逼着大家都去找你,自己还拼命要下床,按都按不住,后来还是护士给了他一管镇定剂才让他消停,我看那家伙真的失去理智了,跟见人就咬的疯狗没什么区别。”杜晋臣说着还不忘抹黑他两句。
杜叶寒有些无奈:“本来是要给他热粥的,结果临时出了点事,没来及告诉你们,你跟柏裕那边的人说一下再来二院,我在急诊科,这个是跟别人借的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