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杜叶寒根据从网上找出的线索,查了几个许华亭伤害过的人,包括自杀的学生和女下属,那个学生父母是农民,没有钱、也没有能力买/凶/杀/人,而女下属父母是工人,家里还有一个小儿子,现在一家人过得不错,不像是会为了复仇豁出身家的凶手。
憎恨许华亭的人太多了,谁都有可能——或是因为打抱不平而行凶,杜叶寒无法逐一排查。
她查了几日,依旧毫无头绪,只得放弃了许华亭本身的线索。时间很快到了星期六,杜叶寒开车到了长青二院,自上次分别,她已经三个月没有见过柏裕了。
柏裕所住的事长青二院的急性病房,这一片的病房是封闭式的,病人大多是有暴力倾向的精神分裂症患者,为了防止病人自杀,所有利器都不允许被带入病区。
杜叶寒在医院的前台说明了自己有预约,在安检过后,便有个高个子护士带她去病房。
那个护士年级比较大,长相也显得很和蔼,只是身材略微健壮,看起来力气比较大。
杜叶寒一路都在和她聊天。
“我是柏裕的同学,听说他回国不久就住院了,想问他最近怎么样了,病还严重吗?”杜叶寒问。
护士并不清楚她和柏裕之前的事情,况且也鲜少有被害人主动找加害者见面的事,她并没有往奇怪的方向去想,便回答说:“柏裕恢复的很好,他每天都按时吃药,配合治疗,应该过不久就能转到慢性病房了。”
护士说着脸上还有泛着暖意的微笑,看起来很喜欢柏裕,杜叶寒倒是一点不奇怪,柏裕的脸精致俊美,如果再装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任何女人,无论年纪,都会被他打动。
“他没有闹着要出去吗?”杜叶寒说,“他以前可是很活泼的,关久了只怕会受不了。”
“没有,柏裕很听话,每次见面都和我打招呼,很有礼貌的孩子呢,看起来也一点不焦躁。”护士说。
“你们每天都能见到吗?”
“差不多,我一直在急性病房,除了一周休息一天半,其他时候都能见到,柏裕可是我见过的最配合治疗的病人了,他恢复的也很快。”护士感慨一声,她们已经来到了急性病区前,这里很安静,不像普通病区那样热闹、人来人往。
从普通病区进入急性病区有两道电子锁,据说是为了防止病人逃跑,护士打开锁,里面和慢性病区一样,只是走廊上没有一个家属或病人,只是偶尔路过一两个医生或护士。
所有的病房门此时都是锁着的,更加深了压抑的感觉,即使墙壁都刷成了浅蓝色都无法减少这种寂静带来的压抑。
只有路过一间间病房时会听到里面传来奇怪的声音,隔着一道门很不清晰,但似乎是有人在自言自语,病房的门都带着一个玻璃窗口,能看到里头的情景,杜叶寒还看到有人正趴在门前,透过小窗安静地望着外头。
护士在柏裕的病房门口停了下来,她从口袋里取出一串钥匙,打开了门。
“柏裕,你的朋友来看你了。”护士说。
柏裕正背对着门坐在床沿看书,他面朝另一头被封住的窗户,听到动静,他扭过头来,看到了杜叶寒。
他看起来比三个月前沉静了许多,也少了许多焦躁,琥珀色的眼眸没有波澜,但当他把书放下来的时候,杜叶寒分明看到他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
“我昨天就说了你会来探望,他居然都不相信。”护士对杜叶寒笑着道,“你们有什么话就说吧,探视在五点前结束。”
杜叶寒点头表示自己清楚,然后说:“我想和他单独说几句。”
按照规定,探视应当有工作人员在场,虽然柏裕一直表现得没有任何危险性,护士还是犹豫了一下。
杜叶寒又说:“那种话不太方便给别人听……”她的声音越来越低,又做了个哀求的表情,仿佛是想趁着探视同暗恋对象好好拉近关系一番。
护士叹了口气:“那我就在病房外面等,房门不会锁上,你有什么情况随时喊我。”
说完她便离开了,房门虚掩上的那刻,杜叶寒敛起了自己的那副痴恋嘴脸,走到了柏裕面前,拿起了床上的书,是爱伦坡的《红死魔假面舞会》。
“你喜欢看这种?”杜叶寒翻开书,看到一幅插图,那是一个披着裹尸布,戴着僵尸面具的形象,所有人都以为那是恶作剧的人,然而扯下伪装的外表,显现出来的不是人类的身躯,而是瘟疫和死亡。
“你为什么会过来?”柏裕问,“你之前从没有出现,为什么今天却过来了?”
“突然有兴趣看望老同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吧。”杜叶寒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打量了一圈病房内部,“你这里设施挺不错。”
柏裕没有血色的薄唇勾起了一个弧度,他轻笑了一声,说:“我知道你来这里是有目的,你想问什么可以直说。”
杜叶寒见对方无论如何都觉得自己别有目的,虽然事实确实如此,于是她耸了耸肩,道:“你认识许华亭吗?”
柏裕没说话,但是他眼神中的疑惑明却白地透露出结果。